他並不是一開始就進入了屬於曆史的時代,而是進入了一個不知科技不知超前多少年的時代,這裏沒有他熟悉的曆法,也沒有他熟悉的國度,甚至沒有他熟悉的星球,與其說是未來,這裏更像是另一個世界。
初來乍到的他像是個從偏遠地區來到國際一線城市的土包子,看什麼都新奇,與什麼都格格不入,很快他就被一個瘋子注意到了。
瘋子是這個世界聞名遐邇的科學家,現下管控整個聯邦的超級AI就是經他之手製造出來的,異常自然也是他最先發現的。
初見的時候,瘋子麵上帶著人畜無害的溫和笑容,三言兩語從蕭淩嘴裏套出了他的來曆生平,從語言的描述裏構築出了另一個世界,還在成長中的世界。
完美的觀測對象,瘋子想。
於是,他囚困了來自那個世界的人,廢了些時間淘出時空坐標,把人的意識丟了回去。
他當然不是好心,隻是借助意識與身體間的奇妙聯係搭建起兩個世界之間的觀測橋梁。
當兩個世界之間差距過大時,連觀測都是受限製的,這一點自從一次觀測意外後,直接寫進了聯邦最高星際法。
一群被捧得找不著邊的蠢貨、用充滿破綻的理論和廢鐵一樣的儀器搞出來的效率低下的世界末日,瘋子這樣評價所謂觀測意外。
他自信自己的技術不會造成這樣的意外,便是造成了又怎樣?
他把性格裏的惡藏得很好,它們不會主動吞噬世界,卻也不可能守護世界。
他關注的是城門,可不是池魚。
結果同他想的一樣,來自那個世界的意識被投進錯誤的時空,忙於自我修複的世界沒發覺外來的、注視著祂的視線,完美的觀測對象,瘋子又一次感慨。
可是,他投進去的錨居然被扔回來了欸?
真是沒用啊,看著培養罐裏蕭淩臉上驚恐絕望的表情,他輕輕歎了口氣,夾雜著無奈煩惱的表情讓人很容易心生憐惜,隻是心生憐惜的顯然不包括看清他真麵目的蕭淩。
“真遺憾,你的‘母親’已經不要你了呢……”他眉心微皺,麵部的細微動作組合出溫柔的悲憫,“可憐的孩子!”
蕭淩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更多的液體順著他大張的嘴灌入,填滿整個腹腔,緊接著,一股沉沉的灼痛順著胸腹湧向全身。
“嘩啦啦——”
液體被攪動著,拍打著容器壁,澄淨的碧綠逐漸變得渾濁、混著血肉組合出汙濁的色彩。
他溫柔地注視著蕭淩的掙紮,新注入的腐蝕性的液體順著傷口侵入人體,比盛夏的陽光融化雪人還要輕易。
掙紮漸漸停止了,被血肉浸透的碧綠又一點點恢複澄澈,好像其中的人未曾存在過一般。
他點點頭,神情裏卻還藏著些不滿,“很幹淨呢,可惜速度還是慢了點,垂死掙紮的樣子可不怎麼好看。”
AI的聲音攪亂了他關於配方的思考:“先生,左上將申請會麵。”
“是他啊……”他低斂眉眼,顯出些苦惱,“怎麼總是盯著我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