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世界間隙中,大大小小的世界就像是一個個肥皂泡,在昏暗的背景中散發著絢爛的光。
新生的世界大都很小,光芒也較為微弱;“壯年期”的泡泡看起來最堅韌,顏色也最漂亮;衰敗的世界有一定程度的縮小,色澤暗淡。
消亡的世界則會徹底失去光芒,墮入“深淵”中,成為其成長的養料。
但偶爾也會有例外出現。
臨近深淵的區域,誕生了一個新生的世界,一個尚未長成便迅速衰敗的世界。
自“蛀”出現以來,這種未老先衰的世界越來越多了,整個世界群落似乎正在迎來無可避免的衰落。
但新生的世界不甘心死去,祂的孩子還在孕育中,祂唯一的孩子。
祂衰敗的速度太快了,哪怕將剩餘的能量全部供給給祂的孩子,也不夠那個孩子長成。
祂不知道該不該為最初的決定後悔,誕生後不久,祂的第一個孩子以最高標準孕育,也就意味著,現下的情況,祂的孩子即便誕生也隻能是殘缺不全的。
一籌莫展之際,祂將目光轉向了深淵。
深淵,最初是死去的世界的集合體,隨著死亡世界的增加,深淵慢慢演化成了一種獨特的能量體。
祂從深淵的邊緣一點點蠶食,轉化後的能量最終彙入一枚瑩潤的卵中,祂的孩子得以健康成長。
祂興高采烈地想象著孩子出世後的模樣,卻不知道深淵的力量已經滲入世界之內。
第一批蟲族,誕生了。
它們就像深淵本身,由不知凡幾的物種拚接而成,它們醜陋、怪異、強大而扭曲,以大半文明的湮滅為代價,它們被殺死了。
祂發現了這些外來種族的存在,祂意識到了深淵的侵略性,祂不知該如何是好。
屬於深淵的力量如同鴆毒,解了一時之渴,卻難逃最終的滅亡。
祂不怕死亡,祂本來就是要死掉的,祂隻怕祂的滅亡在孩子降生之前來臨,那時,祂的孩子隻能與祂一同墜落,那是祂竭力避免的結局……
而沒有足夠的能量支持,祂的孩子同樣無法長成。
祂陷入兩難。
很快,第二批蟲族誕生了。
它們的外形發生了變化,已經能夠入眼了,不變的是它們的強大和侵略性。
祂把世界分成兩半,蟲族與原世界的文明間隔著橫貫世界的壁壘,這個方法似乎有效,它們與原文明相安無事。
深淵逸散在外的能量已經趨近於無,祂開始向深淵內部蠶食,孤注一擲。
奇怪的是,深淵的力量一直安分守己,蟲族們也沒有過衝擊壁壘的意思,祂們似乎達成了一種和平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瑩潤的卵定格在兩人高,新生的意識,終於誕生了。
“母親?”微弱卻堅韌的意識發出第一聲呼喚。
“嗚……我的,孩子……我的……”已經進入衰敗期的“母親”時常處於虛弱狀態,激蕩的情緒下,祂的回應混亂而難掩激動。
殘破的意識體虛虛圍攏著新生的意識體,一如萬千普普通通的“母親”。
同一時間,第三批蟲族誕生。
它們褪去了獸形的姿態,變成“人”的模樣,它們更強大了。
祂開始惶恐,祂的孩子尚未完全長成,可是祂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
要提前把祂的孩子送出去嗎?祂猶豫著。
不久,一位強大的神明發現了祂。
“神明”是由世界意識孕育的孩子,這位強大的神明背後,應當有一個如日中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