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活著就是個錯誤。”
永旭大廈樓頂。
陽光撲在符弈臉上，帶著說不出的暖意與柔和。流風輕搖他白襯衫的一角，襯得站在樓頂邊緣的符弈搖搖欲墜。幹瘦的身子仿佛隨時都可以被風吹下去。
符弈很久沒有感受到陽光了，他閉著眼很是享受，又或許是留存幾分貪戀遠離城市的喧囂，他往後退了半步坐了下來。
但是，足足三十層樓的大廈樓頂，百米高空，跳下去無疑會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當場死亡的。
“活著，錯了，當時就該直接去死”
符弈喃喃自語地搖著頭，渾然不知身後已經冒出幾道橙色身影。
那幾道橙色身影躡手躡腳地靠近，生怕驚動了符弈從而一失足掉下去。
下麵看熱鬧的人中大多都勸他別跳的，但也不乏有起哄讓他跳的，畢竟人有善惡之分呢。
幾個安保人員在大廈周圍圍起警戒線，阻止人群靠近。甚至120和110都來了。
符弈沒有可以聯係的人，或者說認識他的人很少，至於親人，他沒有，他是個孤兒。
符弈閉著眼睛，卻又像沒閉著。
他眼前是個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和巨淵，從裏麵伸出許許多多的黑色觸手想把他拖下去，他拚命反抗掙紮試圖逃離卻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陷進去。
符越猝然睜眼，看到眼前仍然是藍色無雲的天空和遠處林立的摩登大樓，於是他長舒一口氣。
消防隊員靠近的細微聲響已經驚到了符越，符越驚恐扭頭。
“別過來，不然我就跳了。”
說話時符越又往前蹭了蹭，以至於讓自己小腿都懸在樓邊。
這可把幾個消防員嚇得不敢動了隻能原地安慰。
“好好好，我不過去，不過你為什麼會輕生？”
為首的消防員停了腳步鎮靜下來，因為距離符越隻有兩米。
“別在那，很危險的，你過來啊”
“我不需要你們救，從來都不需要。”
符越的聲音變成歇斯底裏的吼叫，兩行熱淚也順著臉頰淌下來。
“那你可以跟我們說說為什麼會輕生嗎？”
“可以”
符越漠然開口，空洞的眼神裏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
“陰冷的地下室，滴水成冰的冬天，幾乎發餿發臭的食物，熬不過的疼，受不盡的欺負，還有死不了的十四歲。”
說到這，符越又閉上了眼睛，眼前的漩渦深淵又重新具現，宛如夢魘一般可怖。
為首的消防員的嗓音忽然變啞。
“世界還有很多美好可以讓你享受，你其實沒必要的。”
“對，沒必要，活著。無牽無掛，死了也沒人，收屍”
符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自顧自地說著。
“你長這麼帥肯定有很多女孩子追你啊。”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我們幫你追。”
“你喜歡吃什麼我讓他們給你買。”
“對啊，喜歡哪裏我們都可以帶你去，但你這樣真就沒必要了啊。”
正在消防員們束手無策之際，一個大約二十歲的女孩從後麵走過來，她對幾個消防員用極低的聲音說願意試試。
“喂，我這有糖炒栗子，快來吃”
女孩銀鈴般的聲音把符弈從思緒中拉回。他扭頭爬起來。
“糖炒栗子…”
符弈看著眼前穿著白裙子的陌生的女孩對他甜甜地笑，雙手藏在身後不知道拿的什麼，不過在符弈看來十有八九應該是糖炒栗子了。
符弈狐疑地靠近，看清女孩手中拿著的確實是一袋栗子。領頭的消防員看準時機直接一把扯住符弈的胳膊，其餘消防員趁勢架起符弈把他架下去。
女孩給符弈剝了一顆栗子塞到符弈嘴裏。
甜的，符弈很久沒吃過了。
就在一行人準備乘電梯下去時，電梯裏卻上來了個不該出現的人。
符弈一見她就驚恐萬分，哭著搖頭說自己錯了，說自己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