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不管是否是樓家人,總是不能讓他搶先一步,朕倒是謝謝他由此一舉,從此以後,樓拂影才會可以死心塌地。”
上邪聞言隻是一怔,麵紗微動,隻見隱約輪廓,半晌,他才淡淡轉頭,輕聲嗤道:“是麼?”
燭火明滅,映得一室皆是光影閃爍,皇帝進的屋來,隻見拂影倚在窗前抱膝而坐,臉頰白皙,卻是滿目怔忪神色。他不由笑著走近,在那填漆床上坐下,說道:“怎在這裏發起呆來。”她隻是不語,轉頭看向別處,皇帝隻笑道:“朕送你件東西。”說著一揚手,曹應田便捧了一個掌心大的錦盒過來,他伸手接了,隻放到她麵前的矮桌上,笑意濃濃的道:“打開看看。”
拂影隻皺眉掃他一眼,並不動作,皇帝一笑,抬指輕輕打開上麵的金色搭鎖,隻見紅色絨緞內放著一枚細膩白玉的印戳,被那燈光一照,細微的流光如縷,漾如水波。她這才猶疑的將那印戳拿起來,唯見上麵刻了小篆,映著燈光,其上朱砂如血,卻是“楚天密令”四個字。還未來得及想,他卻握了她的手,窗外寂靜無聲,隻聽桌上燭火劈啪作響,他的嗓音也從身後低低傳來:“樓家破滅以後我曾派人將一些散部暗中牽引,組成暗衛,一來可以布置眼線,二來也可填充國庫虧空,如今朕需要一個幫手,你本就是樓家人,也是你的本家,這印戳交給你最為合適。”
她隻是不語,半晌才淡淡道:“方打了別人一個耳光,這會子又給金餑餑,你倒是會算計。”皇帝聞言不由低低一笑,道:“朕帶你去見一個人。”
兩人靜悄悄的出的屋來,身後隻留了錦衣衛遠遠跟著,隻到假山林立的一處,竟是曲徑通幽,身後的錦衣衛方才止了步子,兩人踱步前行,這時突聞天外之音,若隱若現的琴聲如風拂竹葉幽幽傳來,隻見遠處幽暗蔥鬱,繁星如鑽,偶有夜風拂麵,皆是一片清新氣息。
拂影不覺凝神聞之,隻覺奏琴之人心靜無波,城府極深,讓人窺不得半分心思,極盡細致的尋尋覓覓,竟是毫無破綻,想來奏琴之人非同凡人,想不到皇宮內竟是這般的藏龍臥虎,她不由問道:“這是什麼人。”
皇帝隻是不語,攜了她的手略略加快步子,穿過花莖草叢,遠遠見得朱亭林立,一抹白影端坐琴旁,十指輕挑,奏得樂如天籟,夜色如墨,那白影隻如蒼穹皎月,綻放極神秘的灼灼月華,在幾步處停下步子,拂影才見那人竟也是白衣白發,發絲隨風微揚,絲絲流光暗閃,他低著頭,飽滿的額上卻是布滿蓮樣的圖騰,在那樣幻美如夢的白影中隻如珍珠上醒目的瑕疵,突兀的猙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