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似大起來,吹得臉前的發絲亂舞,拍打到臉上,隻生生的疼,她咬著唇動也不動,隻執拗的看著他離去的方向,也不知看了多久,她茫然的厲害,他這樣避著她,原隻是為著那晚得酒後失態麼,是了,他是那樣一個嚴以律己的人,一直隻想讓她看到最優秀的他,她印象裏的二哥也一樣是溫潤有禮,是個錚錚的君子,所以,做了非君子所為的事,他會愧疚,會痛苦,會覺得不可原諒麼。
可是,她該怎麼辦呢。她欣喜若狂的發現原來他還活在這世上,想著怎樣對他好,怎樣補償他,他卻封住了她的腳步,讓她不要再找他。
她為了他而來,他卻生生將她推開。
一時便有些傷心欲絕,這時隻聞不遠處隱約的女子說笑聲,她茫然回身,隻見四個宮女擁簇著一個宮裝麗人站在幾步處,看見她也是一怔,那女子身著一件火紅宮裝,窈窕立在那裏,隻如冬日裏的一朵血色薔薇,拂影抬眸看她,見她眉目聰穎豔麗,微微有些眼熟,這時其中一個宮女突開口道:“還不見過宋淑媛!”
她才知原來她便是宋淑媛,想來也曾見過一麵,那時還是秀女,到現在,喜穿紅衣倒是一直沒有變過。
宋淑媛隻微微笑道:“姐姐倒是一點未變。”
拂影心情沉悶,並不想與她寒暄,轉身欲走,她卻盈盈笑著將她拉到湖邊,望著那波光粼粼的湖麵,她轉過頭來,雙眸如月,輕聲笑道:“姐姐想知道藥丸的事麼?”
似是有風吹過來,髻邊的發絲亂舞,吹得那衣角也獵獵響起來,她不覺驚詫轉頭看她,卻覺身後突然有人推她一把,身子不由自主地跌下去,她也隻來得及聽到宋淑媛空靈的笑聲:“皇上不在這裏,誰還能來救你。”
刺骨的冷意,窒息卻無從觸摸的無助感,一點點地侵入肌膚,然後透過血肉進入到骨髓,無法呼吸,痛得一直延伸到骨髓,她想呼救,口中卻說不出話來,大口的水猛地灌進腸胃,冰涼的水仿佛變成得冰刀肆意的割著自己的血肉,那樣清晰的痛楚仿佛感覺自己的生命一點點的消失著。
抓不住……滿眼的水,幽深的沒有一絲光亮,仿佛沒有光明的黑暗,帶著你一直沉淪的無底洞。她腦中卻是那場大火,熊熊的火光,也像這水一樣,沒有盡頭。似是許久都未曾想起的噩夢,終於又從體內慢慢的蘇醒,野獸一般的吞噬著,撕咬著,她全身都沉浸在一片血海裏,看到拈衣的臉,慕容遲和樓若蘭死在一起的樣子,還有……還有……樓幕然死前那雙血紅的雙眼……
是誰……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