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不由一怔,卻果真從他身後繞過來,在他身側站定,看到滿身濕透的拂影不覺一滯,俯身從他懷中抱起她,隻沙啞道:“多謝。”
他隻是不說話,上邪抱著拂影與他擦身而過,他才漫不經心的開口:“苗疆那邊來了消息,說是找到了真正上邪的屍體,你好自為之……”他眼眸一閃,方才戲謔啟唇:“慕容澈。”
他隻是身子一滯,卻不說話,抱著拂影大步離去。
想來是受了寒,到了他的住處便發起熱來,口中一直含糊不清的喚著“二哥”等退了熱,已是第二天清晨。
淺青色的帷帳透著那窗外的光隻如蟬翼,身上蓋著雲紋的青色錦被,枕卻是換的軟枕,細細聞來,依稀還可變得他身上細細的藥香,她不禁微微攥了拳,輕聲喚道:“二哥……”
一隻手便斜斜的握過來,聲音沙啞溫柔:“我在這。”
她腔中一澀,卻不自覺地笑了,慕容澈在她身側坐過來,身上的黑衣如墨,他也已摘了鬥笠,背著光淡笑著看她,隱在陰影裏的笑容依舊是記憶裏的那般熟悉溫柔。她臉上卻是似哭似笑,望著他的臉久久說不出話來,他亦看著她,帷帳裏悄無聲息,但聽那身後熏籠似在劈啪作響,冒出縷縷淡白青煙,沁的滿屋淡香,過了半晌,拂影終忍不住哭著嗔道:“二哥,你還是穿青衣好看些。”
他也不覺笑了,回頭隻對身後的宮女淡淡道:“叫她下來吧。”回過頭隻見拂影靜靜看他,他不覺握緊了她的手,微微一歎:“先別急著問,我讓你見一個人。”
一件平常的素色對襟衫子,下著折腰多舞的鬱金裙,進得屋來,隻對她溫柔含笑。
她不由猛地坐起身來,半晌才叫道:“盈盈!”
盈盈眼中也不覺滲出淚來,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兩人皆是熱淚盈眶,哭過之後,拂影問她經曆,她隻道:“事發當日,夫人命我出去辦事,等我回來,樓家已是一片廢墟,我才知夫人直覺不好,才將我支開,救我一命,夫人的大恩大德,奴婢無以回報,想起夫人臨行前的囑咐,隻得輾轉尋找小姐的消息,後來聽聞小姐進了宮,盈盈也隨後跟了來,隻是宮中是非險惡,盈盈險些喪命,幸得慕容少爺相救……”
拂影聽她提到母親,眼圈自是一紅,別過頭拭了淚方才笑道:“我未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樓家的人。”
盈盈也是垂頭拭淚,過了良久方才道:“小姐,夫人有書信帶給小姐。”說著從袖中拿出書信遞給她,拂影隻手接過,指腹摩挲著上麵的熟悉字跡,想著當時的娘親竟是用怎樣的心情寫下這封書信,一時腔中熱流滿溢,隻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顫著指撕開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