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1 / 2)

“二哥!”

她不覺流淚喚他,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肩頭隻聳著發起抖,盈盈早已掩唇跑出去,他微笑著看她,終於抬手將她攬進懷中,他身上淡淡藥香縈繞,清淡的隻如稍瞬即失得雲煙,她想起以往種種隻抓住他的衣襟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才抬手撫上她纖瘦的背,溫聲開口:“影兒,我那般對你,你尚不怪我,我很高興,可是,我希望你能高興得活著,我這下半生,也隻為你而活。你現在與皇上同命相連,我不希望這成為你的擔子,相信二哥好麼,我說過,二哥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她卻是再也聽不下去,忍不住推開他,掀了錦被下床,雙唇隻因情緒激動,發起抖來,她卻是惱極,聲音哭的不成調子:“我不需要二哥為我做什麼,我隻要你好好活著,我也想保護二哥,像二哥保護我那樣護著你……”

他卻是身子微微一震,抬起眼眸憂傷看她,她咬著唇,死死握住他的手,哽咽開口:“所以二哥,會好起來的,一定都會好起來的。”她哭得厲害,似是自小到大都沒有這般哭過,他不覺抬起手,苦澀的愈要為她拭淚,她卻倉皇的鬆開他,抬手擦了淚,仰著頭笑開來:“二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卻是再也說不下去,隻轉身道:“這裏不易久留,我先回去了。”

回得殿來,卻聽聞皇帝病了,那廊下烏壓壓的跪了一地,曹應田守在門口直抹汗,見著拂影進來,像見活菩薩一般的奔過來:“哎喲,夫人您可回來了,萬歲爺發著燒呢,不見了您藥也沒吃,隻撒手在那撩著,皇後娘娘也來了,咱萬歲爺就是不見。”拂影邊走邊問:“怎麼回事?”

“昨晚在陳大人那還好好的,誰知隔了半夜就發起熱來,奴才不敢耽誤,忙請了聖駕回來,宣來太醫來隻說是受了寒。”

抬頭卻見皇後一身鳳袍立在雕花的朱漆門旁,見了她隻恍惚的一笑,多日不見她,拂影隻覺她臉色白的厲害,比之上次卻是越覺纖瘦,倉促之下也來不及說什麼,隻朝她點了點頭,方隨曹應田進了殿。

屋內焚著淡香,鏤空緙絲的鎏金熏籠泄出淡白輕煙,大紅海棠色的氈毯,明黃團龍紋樣的靠枕,四處擺著白底青花的罕見官窯瓷器,卻是集盡人間奢華,皇帝臉色略白蓋著薄被靠在那靠背上,一時寂靜無聲,隻聽那銅鏤極慢的滴下,“啶”的一聲,隻如那山澗帶著回聲的空靈泉聲。

一旁的宮女見拂影進來忙無聲一福,她一眼掃見她手中的藥碗,接了過來走過去放到他手邊的矮桌上,覺他額頭上的綢巾涼了,轉身又擰了一塊給他敷上。殿了到一時隻剩了他們兩人,隱隱聽到殿外也是寂靜的厲害,偶聞鳥兒飛過枝畔,落到枝上,輕聲鳴叫。那叫聲遠遠的傳到殿內,隻像是隔著萬水千山,靜得似是在夢裏一樣。

她見他眼皮闔動,知他並沒睡著,終端起藥碗來吹了吹,放拿起湯匙遞到他嘴邊道:“怎著了涼了呢。”她聲音本不大,因這殿裏沒有一絲聲響,倒覺清晰的不真實,皇帝方才睜開眼眸看她,低眼瞧了那藥,果真張唇喝了,隻道:“夜裏受了寒罷了。”似是囈語,將藥含在口裏,眼皮欠卻旋即又合上了,殿內光線晦暗,幾縷光暈從天窗內落到他臉上,隻見側臉上分明的輪廓,她側身坐在炕沿上靜靜看他,看得久了,他的眉目倒不清晰了,隻見臉頰上的線條似是發起金色的光來,籠了一層迷朦煙雲一般。她便那樣看著他,忍不住道:“非得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