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偷喝(1 / 2)

溪水自秋名山山上流下,深不過腳,潺潺水聲似一曲輕柔小調,順心悅耳。幹柴劈啪燒著,篝火映襯寧遠那孩子氣的臉龐,十二歲的少年嘴角已經有些絨毛,一個人的生活讓他早早成熟,洗衣,做飯,生活裏的瑣碎事情有很多,但沒來得及在少年眉宇間留下憂愁。

“呼...好燙...”

李敖從火堆裏扒出一隻“叫花鳥”,手上用力,一拳砸開烤的發黑的硬泥,也不害怕把嘴給燙壞了,撕下來一隻鷓鴣腿就往嘴裏塞,狼吞虎咽,吃相狼狽。正是長身體的年紀,一天的飯量是能讓大人們愁眉不展的。

“遠子,我媽睡覺淺的很,這時候翻回去指不定就又要挨揍了,今晚我去你家睡,明天早上我直接回家拿書包去上學,我媽肯定不會發現的。”

接過胖子滾過來的“叫花鳥”,寧遠用拳頭砸開,撕下來一塊肉,咀嚼著,雖說隻簡單加了些鹽,可勝在火候把握不錯,外焦裏嫩,唇齒留香。

“行啊,那咱們也別在這兒吃了,剩下的帶回去,我家裏還有我爸喝剩下的二鍋頭呢,咱們搭配著喝點?”

兩個絕對算得上是不良少年的家夥偷喝酒曆史不短,但酒量尚淺,不過一兩杯的量,純粹是出於好奇才皺著眉頭硬喝的,其實火辣辣的白酒喝起來感覺真不怎麼好,可還是很能吸引小家夥們的注意,沒見古詩裏講的大豪傑大英雄動不動就是幾百杯痛飲,還有打虎的武鬆,不也是連喝三碗酒才上的景陽岡,由此可見,酒這東西,多喝絕對沒壞處的。

“好啊,那走吧。”

所謂少年心性大抵如此,李敖是純粹覺得喝酒是件挺了不起的事情,因為他那個做後勤部部長的老爹隻要喝的搖搖晃晃紅光滿麵回家,過不了幾天他就能吃上一頓有魚有肉的好飯,或者得到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兒。而寧願想喝酒則是以前留下的壞習慣,他有酒癮,幾天不沾酒就不舒坦,這牽扯到他以前某段頹廢自我放縱麻痹的日子。

走過通往大山深處修建的公路,兩個小子如同做賊一般從大院圍牆邊的某個狗洞鑽了進去,躡手躡腳的回到寧遠房間,寧遠摸索著拉開了書桌上的台燈,用來隔斷十幾平米屋子的簾布擋住了光線,胖子搭把手,拉上了窗簾,寧遠則從屋子一腳翻找出半瓶二鍋頭。

酒是八分錢一瓶的好酒,肉是純天然野生鷓鴣,稱讚一句好酒好肉不為過,李敖酒量淺,少倒了一些,大口吃著肉,偶爾抿一口酒便辣的不行。寧遠則將剩餘酒倒進碗裏,大口喝酒,小口吃肉,雖說他有著三十年的酒齡,是個老酒鬼,可架不住身體太年幼,吃不消,咕咚咕咚幾口過後,寧遠解了饞,精神上爽翻,緊跟著身體就撐不足了,兩坨紅暈飛上臉頰,握著酒瓶的手一鬆,酒瓶當啷掉在地上,坐在床上的身子直直倒了下去,醉的不省人事。

“小祖宗哎,不能喝就少喝點嘛。”

胖子油膩膩的手在衣服上蹭蹭,將酒瓶扶起來,放到一旁,並不是很吃力的將寧遠往床上拽拽,給他蓋好被子,四月春天的氣候還是有些冷的,凍感冒就不好了。李敖擦擦頭上的汗水,簡單一番動作就讓他額頭冒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將寧遠沒吃完的鷓鴣拿了過來,也不客氣,一個人配著小酒大口吃肉,樂得自在。平心而論,李敖是個很不錯的朋友,即便後來發家後也時常救濟窮困潦倒的寧遠,但胖子有個並不怎麼好的習慣,一直飽受抱怨,也曾經因為這個壞習慣吃過不少虧,可就是沒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