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七七跟百裏長海一人領了一個孩子,慢悠悠的靠著路右邊往家走。
倆人都有些沉默。
尷尬一點一點的在兩個人之間,緩緩的蔓延開。
原本在薑七七右手邊的小丫頭,拽著她的手,偷偷伸出腦袋來,偷偷看著爸爸。
沒多一會兒,她鬆開手,跑到薑七七的左邊來,就在薑七七跟百裏長海兩人的中間,兩隻小手,左一個右一個的握住了兩人的大手。
李德柱衝出來打張桂芬的時候,薑七七都被嚇住了,慢了兩秒才去護住兩個孩子。
小丫頭躲在薑七七懷裏,怕怕的卻又按耐不住好奇,時不時的鑽出來個小腦袋偷看。
她看見李德柱跟張桂芬互毆了,還時不時的發出嘶呀嘶呀的聲音,嘟囔著好可怕……依舊沒攔得住她偷看勁勁兒的。
鬼靈精似的小丫頭。
她用了吃奶的勁兒,拽了拽百裏長海,葡萄似的眼睛水光瀲灩:“爸爸,你也會像那個壞叔叔一樣,凶後媽,打後媽嗎?”
薑七七被小丫頭驚人的童言童語給嚇了一跳。
她偏過頭看向百裏長海,見人臉色有點難看,心裏頓時咯噔一聲。
這男人該不會真的有家暴傾向吧?
是了…之前他就打孩子!
很難說會不會也打老婆。
雖說原主的前世記憶裏,這男人確實是沒有打過媳婦兒。
“不會。”
百裏長海繃緊了下頜線,冷酷酷的說了一句。
薑七七彎下腰,將小丫頭抱了起來教育:“你這個小腦瓜子裏頭,都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家暴是錯誤的行為,是卑劣無能者才會做的事情,爸爸怎麼會做呢?”
她看似是在教育小丫頭,目光卻時不時的往百裏長海身上飄,弦外之音明顯。
百裏長海表情更加緊繃了:“家暴是不對,但大老爺們挨兩下也沒什麼。”
他同樣也把百裏安給抱起來,煞有其事的叮囑:“所以男孩子也要學會保護好自己,該忍則忍,實在忍無可忍就抱好腦袋,尤其是避免被打臉,知道嗎?”
兩個小不點兒:“……”
我們現在成了你們倆隔空交流play的一環唄?
薑七七也抽了抽嘴角:這男人……
一家四口回了家。
剛進大門,薑七七便驚呼了一聲:“我滴媽呀!”
她放下小丫頭,急匆匆的跑到之前放著大黑魚的水盆前。
“這魚呢?”
那麼大、那麼大的兩條大黑魚呢?
“有誰來咱家了?”
薑七七回頭看向百裏長海,當時走的匆忙,確實沒顧上鎖門。
可一般在農村,就算是不鎖大門,也很少發生入室盜竊的事兒才對。
不會她就這麼倒黴吧?
這麼小幾率的事兒,讓她給碰上了。
百裏長海把臭小子放下來,四處看看,最後目光定在牆根角一塊陰涼兒的地方。
“應該不是進人了。”
他指了指角落裏,被沙土包裹嚴實,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的兩條黑魚:“那呢!”
“應該是跳盆了。”他走過去,把那兩條魚撿了起來。
有了沙土的包裹,倒是沒有再滑不溜秋的黏膩滑手了。
薑七七看著一入水盆,泡了好一會兒,洗掉沙土才又活泛起來的兩條大黑魚,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嚇死我了,還以為魚沒了。”
好險,差點要吃不到了。
看著兩條魚歡快的在水盆裏遊,薑七七腦子裏已經有了各種食譜。
百裏長海卻嚴肅起臉來,一本正經道:“沒了再去撈就是,河裏多的是,哪裏就至於嚇死了?”
他正經的讓薑七七都懷疑,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被拉著手說呸呸呸,再拍拍桌子……
果不其然,百裏長海還真這麼做了。
薑七七跟著人走完了一套去晦流程,笑得樂不可支。
“你怎麼這麼可愛啊,長海同誌。”
她那個‘嚇死了’就是一個語氣助詞好嘛?
“薑…”百裏長海頓了半秒:“薑老師,麻煩你端正態度!生死之事,豈可輕言?你可是光榮偉大的人民教師,更應該注意些才是!”
“為啥不可?”
百裏長海卡殼了幾秒:“不吉利!”
薑七七噗嗤了一聲:“哪裏就不吉利了?長海同誌,你這是迷信思想,要剔除才對!”
“生老病死,本就是每個人都要經曆的事情,對於死亡,我們更應該做到正視。”
她眨巴著眼睛,嘴角輕揚:“還有,我叫薑七七,不叫薑老師!”
“薑…七七。”百裏長海輕聲呢喃著她的名字,耳根子有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