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跟張勇吃了頓沉默無言的飯,回到學校之後,越想越氣,她程意憑什麼活的肆意灑脫,而自己努力讀書,想留在城裏,在廠裏謀一個好職位,就隻能嫁給張勇那個滿臉坑痘的醜貨。
更可恨的是,張勇還是個隻會裝腔作勢的草包,要不是他爸是棉紡廠主任,他媽是縣委職員,他連個屁都不是,竟然還有臉羞辱自己。
宿舍的舍友見程月在床上翻來覆去,遂問道:“月兒,怎麼了?睡不著嗎?”
程月身子僵了下,輕輕歎了口氣,問道:“曉華,你說咱們農村來的孩子,真的就隻能認命嗎?”
“為什麼這麼問?”曉華疑惑問道。
程月平躺著,雙目無神,或是有些悲憤,低低的訴說:“為什麼都是人,他們能生活在城裏,父母親是有能力的人,而我們卻隻能生活在鄉下,缺衣少穿,好不容易考上了,分配工作還是不如他們。”
“你就因為這個睡不著?”
“嗯,我想不通,更睡不著。”
曉華想了想,“這不難理解,城裏的孩子,他們的父輩,祖父輩都是在城裏打拚的,甚至為了更高的理想事業打拚過,如今把福澤餘蔭留給後輩兒孫,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曉華揉了揉眼睛,繼續說道:“月兒,如果你真想改變命運,就不應該考中專,而是高中,考大學,大學生可以落戶,可以分配更好的職業,單位還分房子。”
曉華不懂,咱們難道不是因為考不上高中,才來的中專嗎?程月這樣感歎不公是什麼意思,如果你有能耐考上了大學,不就沒有這些煩心事了嗎?
歸根結底,還不是咱們沒能耐嘛。
黑暗中,程月冷冷的瞥了眼曉華,然後,轉過身去,難道她不明白嗎?她隻是不想承認罷了。
第二天是周末,
程月回了寺坪村,在家吃完了午飯後,站在山坡地上,看著對麵山坡圈起來的養雞場,麵無表情。
“你不給苞米地拔草,看啥呢?”大媽陳娟花不耐煩的嗬斥一聲。
程月回頭看了眼,說道:“媽,我渴了,回家喝口水。”
不等陳娟花應答,程月順著田壟跑了。
陳娟花看著程月跑走的背影,眼神莫名,冷哼一聲,對著程愛國嗤笑道:“咱們這個閨女啊,以後還是防著點兒吧,肯定是個白眼狼。”
“啊?啥意思?”
正在彎腰拔草的程愛國不明所的站起身,看著自己老婆。
“我說,咱們閨女是個白眼狼,以後啊,還是防著點,特別是她的鬼話,還是少聽的好。”
“為啥?咱家閨女咋了,不是挺好的嘛,中專生,以後能進工廠,說不定還能當上車間主任呢。”程愛民顯然很滿意自己大閨女,沒覺得哪裏不好。
“就她?”
陳娟花嗤笑一聲,道:“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能不知道她?心眼小,想法大,隻能吃一碗飯的肚量,偏偏想吃三碗,她也不怕撐破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