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受…好冷…迷糊之中,
李一諾感覺自己一會兒像是置於火上烘烤般灼熱不堪,一會兒又像是墜入深海之中冰冷得無以複加。
水深火熱僅以四個字就能勾勒出百姓艱苦的全貌,倒也貼切。
起碼此時此刻的痛苦,就逼得多年經受訓練的身子受不住。
疼痛蔓徹骨子裏,她再也忍不了了,睜開眼睛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入目一片黑暗,隻有遠處燃著一盞燈,照的卻也不清晰,判斷不出此時所處的境地。
我是…怎麼了?
李一諾冷靜下來思考,是被厄斯爾那斯震得內力盡散,毒素複發了。
那現在,這是在哪兒?如此光景,應該是一間地下暗室。
但除了一張空床之外,沒有其他的標誌物品。
是厄斯爾把她帶到這兒的?他人去哪了?
李一諾靠著牆,敏銳地聽到石門轉動的聲音。
不好!有人來了!
她連忙躺下裝睡,調整自己的氣息。
來人身上帶著很淡的鵝梨香膏的味道,腳步很輕,極其快速地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衝著她來的!
蛇鞭打擊空氣的聲音響起,李一諾猛然睜眼,滾下了床。
四目相對,對麵的女子呼吸明顯頓了頓,二話不說再次甩鞭。
這一次她沒躲,直接把鞭子攥在了手裏。
堂堂夭幫幫主,就算因毒素內力受損,也不是能隨便令人擺布的。
李一諾上前,三下五除二用鞭子把人綁了起來。
女子沒想到她身手如此利落,眼睛瞪圓,顯出嬌蠻的模樣,“你果然都是裝成一副淑女作態來騙我兄長的!你們中原人太惡毒了!”
她就說嘛,這個小公主總是把她哥迷的七葷八素的,都是早有預謀的!
兄長?這難不成是厄斯爾的妹妹?
李一諾仔細打量起來,了然地點了點頭。
是了,穿著漠北的衣裳,又與厄斯爾長得幾分相似的、如此有異域風格的一張臉,除了那位他唯一寵愛的妹妹,想是也沒有他人了。
他救她,他妹妹卻想弄死她,好生矛盾。
就算她此刻再遲鈍,也不可能感受不到其中強烈的殺意。
似乎是…對她積怨已久。
一個遠在漠北,素未謀麵的女子怎會對她有如此重的怨氣?
李一諾好奇地開口,“你是厄斯爾的妹妹?”
還是先問下姓名比較好。
對方扭過頭去,“是行不更名 ,坐不改姓,厄洛佩是也。”
厄洛佩狠狠瞪了她一眼,“喂,你別那麼多廢話,要殺便殺要剮便剮。反正等我兄長來了,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要是能用她的犧牲,換兄長一命倒也值了。
李一諾懶懶勾唇,聲音裏染上調笑意味,“不放過便不放過,本宮都已經是他的人了,還能怎麼不放過了。”
沒有旁人在,她說話也沒了顧忌。
誰料厄洛佩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眼眶馬上就紅了,“你與兄長圓房了?”
怎地這一世會這麼早?她竟又沒來得及救上兄長一命!
“咳咳…”
李一諾被她驚到,呼吸不穩,撐著牆咳嗽起來。
厄斯爾的妹妹,怎麼說話如此葷素不忌?
她耳根紅起來,“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勾引是一回事,通曉男女之事又是一回事了。
雖是時時見過,卻未曾親身經曆過。
想起夢中所做的羞恥之事,免不得嗬斥道,“本宮與你兄長清清白白,你可不許再亂說了。”
李一諾這副臉紅的樣子多了幾分嬌憨,讓厄洛佩無端想起上一世的情景
莫非…姐姐也重生了?
厄洛佩眼睛亮起來,不自覺地多了幾分親切,“真的嗎?真的沒有與兄長圓房嗎?”
沒有就好,這樣,她就有機會挽回一切!
說著,她聞到空氣裏彌漫著濃烈的茉莉香味,“你聞到了嗎?好濃的香味。”
厄洛佩就是被五花大綁著也不安分,深吸了一口氣,“誰這麼倒黴?被下毒了?這不是兄長提過的軟骨香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以前兄長給她看過的那本古書裏就提過。
被下了軟骨香這種毒的女子,在毒素複發的時候,身上會自帶濃重的茉莉香味。
與尋常的香膏不同,是那種非常粘稠的香味,一聞就聞得出來。
聽到“軟骨香”三個字,李一諾眼眸暗了下來,透著殺意。
須臾之間,匕首已經上了對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