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來了綠光宴上,白天還寬敞清冷的大殿,此刻已擁擁擠擠,堆疊起幾百號人。
宮殿兩側早已擺上長幾,桌上密不透縫的堆滿珍饈美食。
兩側坐滿朝中大臣和後宮佳麗,李芝芝和寧不悔,以及幾位世子則坐在長幾前方的左右兩側。
在幾名護衛的簇擁下,胖聖昂首挺進殿內,徑直走向最前麵的龍椅,穩穩的坐了下去。
身側是端莊的皇後和美豔的貴妃,左右後方又有精幹護衛把守,確有一國之君的威嚴。
隻見聖上頭戴高高的冕旒,身著繡滿龍騰圖形的袞服,如此盛裝出席,又以最高規格的宮宴款待,足以見得聖上對接下來的綠光宴有多重視。
眾人忙起身,伏地而跪,齊聲參拜。
聖上柔聲道:眾愛卿平身!
李芝芝將目光橫掃開去,巡視完整個宮殿,都不見張慕之的身影。
正當她失落之際,又有幾十個濃妝豔抹的歌舞姬身裹輕紗,款款步入殿內。
隨著聲樂彈奏,歌舞姬開始婆娑起舞。
玲瓏身段在薄紗之下,更加凹凸有致的若隱若現。
李芝芝暗歎,此刻這些富貴人士的奢華享受,跟天宮的盛宴沒有什麼區別。
眾人又開始起身,挨序互相飲酒取樂。
李芝芝為防不勝酒力的寧不悔,喝醉誤事,已提前給他服下了解酒之藥。
突然,二世子來找李芝芝飲酒,當她起身抬眼之際,一男一女款款步入殿內。
那男子密眉大眼,前庭寬闊,五官如刀削般輪廓分明,身姿高大挺拔,整個氣質儼然與底下的這些座上之客,截然不同。
是,此人就是張慕之。
李芝芝雙目有些酸澀,但又不得不,強行將心裏最真實的情感深深隱瞞起來。
張慕之的身側跟著一個跟他氣質絕配的華貴美女,懷裏還抱著一個暹羅貓。
雖未開口,但抬手舉止間頗有皇室高雅之態。
不過,和她身上的華彩豔服相比,臉上確是一片慘白之色。
李芝芝暗忖,此人必有宮寒之疾。
張慕之能與她出雙入對,想必就是被聖上當做一枚棋子的賀漓公主了。
兩人避開倩麗的歌舞姬,從長幾後方緩行至幾位世子旁邊,依序坐下。
賀漓公主低頭和身旁的三世子,私語了一番,後又挺直身姿,隱隱感到對麵有一雙淩厲的目光正窺探著自己。
賀漓公主並不將目光迎上去,嘴角輕蔑片刻,便又沉眸撫摸著懷裏的愛寵。
她那孤冷的性子,顯然對這一切沒有絲毫興趣。
身旁的張慕之落座後,自顧自的吃喝起來。就算是美色當前,仍是一副正人君子做派。
二世子循著李芝芝的眼神望去,開口道:“此人不久之後,就是大周國的駙馬爺,使者要不要上前攀個交情”?
李芝芝並不回答,直接拎起一壺美酒,朝他走了過去。寧不悔見狀,也緊隨其後。
“這位公子,在下乃西域界納國使者乍汁擊,這位是灰不零。見公子一人獨飲一盞酒,半癡半醉半哀愁,不如與大家開懷痛飲一番,將那愁腸心事拋諸腦後,如何”?
張慕之聽他一番偽聲,竟一時難辨雌雄。遂端起酒杯,緩緩抬起了頭。
此刻,二世子正欲插話,又被一個豔麗舞姬劫走。
李芝芝見張慕之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和寧不悔,立馬朝他慌亂的使了一個眼色。
又隨手將一顆藥丸,以常人難以覺察的速度,放進了張慕之懷裏。
張慕之雖仍不明所以,但好在智商較之寧不悔又稍勝一籌。
遂強壓住心中的各種複雜情緒,故作鎮定道:“初相遇,若重逢,借酒問君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