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神捕,就這乳臭未幹的小子,也能在兩日內抓到凶手?”
徐嶺看著眼前這個未及弱冠,精瘦黝黑的年輕人,豹眼圓睜,對著何有為怒目而視。
何有為被那如同刀劍的目光一看,嚇得兩腿發軟,顫聲說道:
“徐族長,您別看徐天年紀小,但本事可不小。前年的李氏族中碎屍案,去年的安樂街鬼屋案,那可都是徐天破的。”
“嗯?這小子有些意思……”
徐天並不理會兩人,隻是走近了徐盛屍體,隻見前幾日還在耀武揚威的徐盛已是麵白如紙,雙眼緊閉,嘴唇上還泛著青紫。
脖子上有好幾道細長的傷口,有深有淺,傷口邊緣呈奇特的鋸齒狀,因為傷口不大,血液已經凝固。徐天蹲下身來,鼻邊竟然隱隱飄來一陣沁人心脾的幽香,卻又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想來這味道是從傷口裏麵傳出來的。
徐天湊近徐盛的傷口,仔細看去,在已有些微微發白翻起的肌肉中,飄著星星點點粉色的粉末,因為鮮血顏色較深,如不是聞到那香味,就算徐天素有觀察入微的本事,這線索恐怕真的不會被發現。
徐天沉吟一番,剛想讓徐族長把案發時徐盛院中眾人帶來問話。突然遠處一陣人聲鼎沸,一大群拿著武器的徐家守衛推著一個渾身破爛,踉踉蹌蹌的人向這邊走來。
“父親,孩兒已經抓到殺害盛弟的凶手了!”
為首的高大青年外形健碩,與徐嶺頗為相似。這青年正是徐嶺的長子徐青,他是徐嶺年少在外遊曆時與一鄉野女子所生,到七八歲母親病死,他才來平安鎮尋父。徐盛的母親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賢德婦人,對徐青寵愛有加,一如徐盛。徐盛與徐青兩人年歲相差不大,一向同出同進,徐青感念徐夫人養育之恩,對弟弟徐盛的事情最為在意,但凡徐盛有所差使,必定鞍前馬後,不辭辛勞。徐盛身死,徐青幾欲發狂,一直在外奔波找尋凶手。
“青兒,你辛苦了,盛兒泉下有知,必定感激你……”
徐嶺眼角含淚,卻是馬上振作精神,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凶手。
那凶手一身白衣,身形纖細,烏發散落蓋著臉頰,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發間插著一隻熠熠生輝的珠花,釵身一指來寬,真金打造,邊緣為蕊草舒卷狀,釵頭為一玫瑰蓓蕾,纖毫可見,如同真花一般。
“芙兒?怎麼是你!”
徐嶺看見這女子,臉色大變,徐芙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之女,自幼天資過人,相貌絕美,在平安鎮年輕人的心目中,與唐柔並稱平安鎮雙姝,也是本次長生宗外門弟子待選之人。她平日雖看不慣堂哥徐盛紈絝弟子形狀,但畢竟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親厚,非比常人。要說她殺了徐盛,徐嶺萬萬不敢相信。
“青兒,你妹妹她……”
“父親,她不配做我的妹妹,就是她,為了長生宗外門弟子的名額,怕盛弟超過她,就殺了盛弟!她那支玫瑰金簪就是凶器,父親你看盛弟喉間傷口,就是那瑞草形狀!還有,盛弟院中三名人證,都看見昨晚徐芙來找過盛弟。”
徐嶺聽罷,緩緩轉頭看向趴在地上的徐芙,容色竟有幾分哀戚。
“芙兒,我從小看你長大,因家中沒有女兒,視你為親女,錦衣玉食,如珠如寶,如今你竟為了一個外門弟子的名額,殺了你的親堂哥,你太令伯父失望了。”
徐芙卻是低低笑了起來,雖一夜未用水米,那聲音卻依舊嬌甜:
“伯父,你還看不出來麼,此局精細,證人、證物一應俱全,由不得我辯解半句,定然是有人早有圖謀,芙兒自己無可辯駁,但……”
女子突然揚起臉,鬢邊亂發滑落下來,露出一張如同芙蕖綻放的俏臉,雖煙塵覆蓋仍不減其美,雙眸如朝露,剔透耀眼。她轉頭掃視著周圍聚集的人群,眾人目光與她對上,隻覺得淒清無限,不由得想上前嗬護這柔弱的女子。
徐芙突而展顏一笑,一字一句說道:
“徐芙無辜,苦無憑證,若哪位英傑能還我清白,我願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