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裴禮眼睫顫了顫,顧席玉慌忙的收回手,他既期望著裴禮發現他的心意,又害怕裴禮發現他的心意。
裴禮睜開眼,便看到了他最好的朋友,於是笑了笑,開口道:“你來了?”
顧席玉恢複了一貫的吊兒郎當,開口道:“是啊,再不來我怕我最好的朋友就這麼沒了,那我可上哪哭去啊?”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裴禮想要坐起身,卻牽動了背後的傷口,頓時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顧席玉忙製止了他的動作,語氣中帶上一絲擔憂道:“逞什麼強,趕快趴下。”
看著裴禮好好的趴在床上,顧席玉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倒了杯茶,語氣莫名的說道:“惹得聖上不悅,也隻是讓王啟被發配揚州,值得麼?”
“不值。”
“不值還做?”
裴禮轉過頭直視著顧席玉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我知道陛下必不會在此時嚴懲王啟,知道宋瑾以命喊冤的做法愚蠢至極,也知道再次進諫會惹得聖心不悅。可是席玉,我看著他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時,便想著若是為官者都畏首畏尾,那麼他們要去哪求一分公允呢?”
而後裴禮又笑了笑,語氣輕快的說道:“現在想想,當時還真是被一時意氣衝昏了頭腦。”
顧席玉知道便是再給裴禮一次機會,他也會那麼做,他知道他有鴻鵠之誌,可看著他這樣趴在床上、臉上慘白,他真的很心疼。
顧席玉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想尊崇裴夫人的遺願,做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官。可是序之,若是裴夫人在天有靈,看到你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她會心疼的。”
她也會為我驕傲的。
提到母親,裴禮眼中閃過一抹哀傷。
聆音閣
蕭昀等了一夜,看到攬月回來了,終於也放下了懸著的心。視線一瞥,他看到了攬月衣角的血跡,開口問道:“怎麼樣,傷的嚴重麼?”
攬月壓根就沒把這點小傷放在心上,比這再嚴重的傷她又不是沒受過,但蕭昀既然問了,她還是要回一句的。
“沒事,小傷。”
說完話攬月走向屏風裏側,將染血的衣服褪下。一邊換著衣服,一邊說道:“你在這裏待了一夜,不出午時,便會人盡皆知,估計到時候沈聿安會為了他那個小青梅找我的麻煩了。”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麼。”
攬月換好衣服從屏風後走出,慢慢走到銅鏡前,緩緩坐下開始了梳妝打扮。
“樂籍呢?”
蕭昀從懷中拿出一張紙,放到了桌子上。
“沈聿安再問你要樂籍的話就告訴他你已經把這樂籍給了我。”
蕭昀有些擔憂,說道:“這樣一來,便是你一人跟他對上了。”
“你現在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他本就不會動你,有沒有這樂籍他都隻會針對我罷了。”
“他的手段無非就那幾樣,要麼直接派人殺了我,要麼拿到我的樂籍把我贖出去,然後隨便丟給一個人,反正你一個皇子總不會再要一個殘花敗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