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父親想通了,決定等我長大後,招上門女婿,”
“等到了年齡,我那時不懂事,父親讓媒婆帶人來家裏,囑咐我,隻要有看上的就搖鈴鐺。”
“我沒當回事,根本沒注意看,打了瞌睡碰到鈴鐺,就選中了你爺爺。”
阿太眼底滿是懷念,絮絮叨叨地把後來的故事說完。
月光傾瀉,給小院覆上了一層白紗,幾人的影子嵌入其中。
阿太斷斷續續地說著往事……
林紫煙撐著下巴,思緒散開。
回首往事,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安排好了一樣。
阿太有時停頓下來,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回憶。
…
接下來的一周,有了胖妞的幫忙,林紫煙有更多時間待在家裏。
她認真記錄著蝦種的數據,同時期待著培育出來的第一批蝦苗。
這時,旁邊漁村蝦瘟大爆發。
之前的蝦瘟隻是小範圍,現在是幾乎所有蝦場全部趕上了這場蝦瘟。
陳叔跟其他漁村村民投資的蝦場,蝦苗突然感染,然後一夜之間死去。
他們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陳家的氣氛低到了極點,陳叔蹲在院子裏,不斷抽著旱煙。
他粗糙漆黑的手顫抖著,眼眶濕潤,臉色青白。
現在他才體會到了好友一瞬間的絕望。
“老陳,你可要挺住,錢沒了可以再賺,人沒了就真的沒了。”
陳嬸子在旁邊勸著,心底慌亂,怕自家男人像隔壁的林家女婿,突然倒下。
蝦場哪有那麼好辦的?
靠著那幾分地,漁村的村民養不活一家老小,不想其他出路就要吃不飽飯了。
“放心,我隻是心堵得慌。”陳叔吐出煙圈,咽下喉嚨的苦澀。
為了合夥辦蝦場,家裏掏空了。
現在靠著陳嬸子去賣點海貨,勉強維持生活。
一個月能吃上一頓肉,那都算好日子了。
要說以前,整個村隻有林家能不愁吃喝。
林家女婿是個做生意的老手,每天去港口,倒賣點海貨或其他進口布料,就能把日子過好。
“日子總得過下去。”
“不止是你們的蝦場,這次範圍太廣,已經引起了上麵的注意。”
陳嬸子繼續安撫著。
事實如此,周圍的漁村蝦場無一幸免。
這場蝦瘟,讓本就艱難的村民,更難了。
“胖妞最近怎樣了?”陳叔想起女兒,隨口問了一句。
陳嬸子擰了下眉,“她整天去林家蹭飯,說是工作餐。”
“幹了一個星期,昨晚跟我說今天要拿工資回來。”
陳叔點點頭,心想著,兩個女孩子小打小鬧,能賺多少錢?
一周十塊,頂天了。
陳嬸子從未指望女兒賺錢,隻當她閑著找阿煙搭個伴。
直到晚上,胖妞拿回一個黑色塑料袋,塞給陳嬸子。
她打開一看,驚得愣了好一會兒。
“媽,我隻拿了10塊錢,其他都交給你了,別舍不得吃肉。”胖妞說完就準備回房。
陳嬸子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她,把房門關上,才低聲問,
“一周的工資多少錢?”
“200。”胖妞敷衍地回了一句。
陳叔從床上坐起來,壓低聲音,“多少?”
“200。”胖妞木訥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