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禦直播帶貨的事在網上發酵得愈發不可收拾，一時間引起了各大媒體的報道，各種猜疑和謾罵鋪天蓋地地襲來。
有人傳他參加馬拉鬆比賽拿冠軍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當網紅圈錢。
還有人傳他之前的比賽存在作假，疑用興f劑。
楚禦隻要一打開短視頻平台，就會有無數滿滿的私信和評論，隨便刷幾個視頻能找到關於他直播帶貨的各種言論。
現在他的賬號直播的時間越來越短，禁播的時間越來越長，後來甚至剛開始直播了幾分鍾就會被黑粉舉報。
而之前與他合作的廠家也不願意跟他合作了，因為黑粉的抵製，揚言哪個牌子跟他合作就堅決不買那個牌子。
楚禦好像成了網友的公敵，無數人朝他潑髒水，連維護他的粉絲也會受到謾罵。
天空好像陰沉得讓人窒息。
他這麼久的努力也隻賺了十萬塊錢左右，最多能維持奶奶一年的醫療費。
眼下直播帶貨已經走不通了，找工作也沒人願意要他，普通工作也維持不了這份花銷。
怎麼辦？
怎麼辦……
楚禦無論如何都沒有想過放棄奶奶的治療，但厄運還是降臨在了他的頭上。
奶奶死了，喝農藥自殺。
等楚禦趕過去的時候，她躺在床上口吐白沫。
“奶奶！為什麼？！你不是答應了要好好活下去的嗎？！”楚禦跪在床前，淚流滿麵，緊緊抓著奶奶的手，看著她痛苦的樣子，仿佛萬箭穿心。
奶奶聲音很小，也很虛弱，但還是掙紮著開口，“小禦……你這些天忙著直播賺錢的事我都知道，雖然我是個沒怎麼讀過書的老太婆，但我眼不瞎，耳不聾，那些人……那些人都在罵你……咱們不要受這窩囊氣了……不要受委屈了……反正我也沒多久活頭了……落了這麼個燒錢的病咱們治不起就不治了……你還年輕，媳婦都沒娶……我這個老不死的不能拖累了你啊……我死了以後，你也不要大辦……簡單地挖個坑埋了就行……奶奶不能陪你了，好好過……後麵的日子……”
奶奶努力抬手想替楚禦擦去眼角的淚但始終還沒有碰到他的臉，手就無力地垂下了。
“奶奶？奶奶！奶奶！”
那布滿褶皺的眼皮終究還是合上，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再也醒不來了。
一瞬間，好像天塌了，萬籟俱寂，隻剩下楚禦的嘶吼。
他抱著奶奶越來越冷的屍體，從深夜哭到破曉，終於昏了過去。
楚禦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小時候，奶奶給他做糯米團子，給他煮麵條，烤紅薯，夢見奶奶帶著他去撿廢品，有一次撿到一盒別人才吃了一半的餅幹，奶奶遞給他，他吃得很香，送到奶奶嘴邊，奶奶卻不肯吃，說自己牙不好，他信了，把那半盒餅幹全吃了。
他夢見奶奶帶他去山裏摘野果子，挖野菜，奶奶總是把最紅最甜的那個果子遞給他吃。
他還夢見奶奶夜裏帶著老花鏡給他縫衣服，他夜裏窩在奶奶懷裏聽她講故事，奶奶講得很慢，沒有抑揚頓挫，沒有跌宕起伏，卻讓他聽得那麼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