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兩個時辰,就回了城內的薛家老宅。
三人一進門,看到平時接待客人的前廳正門大開,上首左邊坐著薛蝌的母親,右手坐著族長,兩邊個八張太師椅俱坐滿了人。
薛蟠看到不但族中的分出去的各支的叔叔伯伯,還有平時跟薛家有生意往來的掌櫃、東家也來了三五個,就連姚家的姚益武也來了,還有甄家、賈家、王家都派了話事人過來。
三人給眾位行禮後,族長忙道:“賢侄快別多禮了,都火燒眉毛了。”
薛蟠奇怪道:“侄兒回來的路上想了一路,都沒有猜到究竟出了什麼緊急的事情。讓各位叔叔伯伯齊齊聚到這裏來。”
族長是長輩,這時跟薛蟠說話也沒客氣,開門見山道:“朝廷的旨意下來了,而且派了四王和七王來催收江南官員和皇商們欠的國庫銀兩,咱們薛家是皇商,各支雖然分出去單過,但是手裏經營的基本都是家族裏原來的買賣,隻不過規模小了些。還有跟咱們有牽絆的一些生意人家,也是難免跟催繳欠銀扯上點關係,這不王家、甄家、賈家在金陵的分支也都過來了。雖然你父親不在了,這些年你漸漸接班了,幹的倒有勝過昔日景象的氣象,又剛從京城回來,這不都聚過來跟你討個主意。”
薛蟠道:“我年輕識錢,人微言輕,就算說了話,不知道各位叔叔伯伯聽不聽我的。”
族長道:“京城對這件事是怎麼看待的,因為這可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不是涉及道一個人,可以說沒有不跟國庫借銀子的,隻是有的多有的少的區別。而且咱們薛家欠銀基本都是去買海外的洋貨,最後大多都送進宮裏了,或者疏通各方麵的關係送了年禮了,並沒自己吞沒掉。這要是一下拿出來,都得傾家蕩產。”
薛蟠怎麼都沒想到這件事來的這麼快,雖然在京城的時候被四王和七王陰差陽錯郊區喝酒,被叮囑將來在江南要伺機協助什麼的,但他當時以為這件事怎麼也得幾年後了,到時候身上如果有個功名,再來督勸大家,必會事半功倍,可是如今這事就來,人微言輕,主要是未必有人肯聽他的,說不定還得被大罵一頓。
薛蟠理了理思路,對於跟四王和七王隻見的關係那是絕對不能說的,隻好忖度著慢慢說道:“在京城的時候的確很多人議論這件事,但就侄兒的推測來看,這件事雖然阻力重重,但是勢在必行,與其鬧的家破人亡,傾家蕩產,不如現在叔叔伯伯們想想辦法把錢銀補繳上,好在在做的都是生意人,大多也就是周轉,沒有借太多,何必鬧道不可收拾的地步呢!”
族長道:“事情真就到了這份上了嗎?萬一咱們薛家補了,別家沒還,照樣啥事也沒有,那可就慘了。”
賈家也有人站起來說:“京城的族人並沒來信催著補繳,難道是銀子太多了嗎?侄兒才如此性急的讓大家趕緊補上。”
薛蟠心裏冷笑:“京城的族人都自顧不暇,被官家時刻盯著,哪還有心思給金陵的族人信息!”
甄家的族人也說:“我們家娘娘也沒傳出的內部消息,如果真到家破人亡的地步,是不是早該有信了。”
王家金陵的族人倒沒說話,王家主支都在京城,金陵的族人已經出了五服,行走聯絡少,而且沒欠幾毛錢,來聽聽信,大家都還他們也還,大家不還他們也舍不得割肉。
這時候姚益文見沒人說話,也問薛蟠道:“文龍兄,我們的玻璃作坊,因為後來織造府訂購了大量的玻璃要北上運到京城,資金周轉緊張,也從官府借了10萬兩銀子,是不是也得立刻還回去。”
薛蟠見大家議論紛紛,最後見縫插針,斬釘截鐵的道:“我們這一房,會盡快清點賬目,歸還欠銀,叔叔伯伯如果心疼銀子,可以再觀望一下,但是最好也清清帳,把銀子準備出來,瞅著苗頭,不要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樣祖宗的基業和積澱可就真的一敗塗地,什麼都不剩了。”
眾人見薛蟠已經明確表了態,再商量也沒個結果,於是紛紛告辭離去,薛蟠這時叫住姚益武,道:“姚兄慢走一步,我本來還打算改天去拜訪你呢,正好你來了,現在去我們書房,生意上的事想跟姚兄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