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五和柳豐封一人占著沐如嵐一隻手,一個呆呆的,一個風騷無比,看的叫人嫉妒不已。
沐如嵐躲開一個個塞過來的麥克風,跟著賀火幾人走到稍微遠離“戰場”的角落坐下,笑容溫柔的看著幾人,“男孩子長得還真是快呢,才一年,我都有點不認識你們了呢。”
“是不是更帥了?”蘇北邵一摸自己寸頭的腦袋,笑道。
沐如嵐笑著點頭,“是很帥呢。”
“我呢我呢?”賀火不甘示弱的湊過來。
“……”
霍夜舟一向是三個人中最安靜的,是被未來的指揮官,必須睿智、冷靜、臨危不亂和狡詐,鏡片下的眼眸注視著沐如嵐,隱約的有些侵略性,還有旁人看不懂的複雜。
此時,包廂門又一次被打開,一個女侍應在門口說道:“一樓為客人們準備了新年驚喜活動,客人們若是感興趣可以下去看看哦,還有一樓酒吧的酒水今天搶到位置的客人們將一律免費,各位少爺要不要下去湊熱鬧呢?”
酒吧的免費酒水對於他們可完全無所謂,但是有驚喜活動什麼的,興致一上來,自然就想去看看,於是一個個出了包廂,把沐如嵐也拉了出去。
一樓是龍蛇混雜的大廳,盡管基本是上流社會的人,但是那也有分三六九等不是,此時大廳內人很多,中間舞台上圍了起來,就像一個大大的還未拆開的禮盒,司儀在上麵幽默風趣的說著話,引得場下的人好奇心癢的不行。
蘇北邵他們自然是人還未到立刻就有人起身讓位的,他們也不客氣,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樣的待遇,理所當然的。
沐如嵐剛剛準備走過去,一個端著酒水的女侍應生跟她擦身而過,忽的手上的托盤一翻,沐如嵐想躲,卻礙於有人擋路,頓時那酒嘩啦啦的倒了沐如嵐一身。
“混賬!找抽啊!”那邊剛剛屁股碰到沙發的年輕人猛的彈起來怒吼,一下子把那麼多人的視線吸引了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侍應生連連說著抱歉,一雙雙眼睛都看著這一方,神色各異。
沐如嵐白色的外套一下子紅一片綠一片,頭發也濕了大半,看起來頗為狼狽,她抬頭看了眼走過來的蘇北邵幾人,微笑著道:“沒事,我去一趟洗手間。”
“請讓我帶你去吧,我很抱歉。”女侍應生說道。
場麵又恢複了原樣,注意力又被司儀引回了重點處,沐如嵐跟著那女人離開了一樓,一走進走廊,嘈雜的聲音便小了不少。
大概是因為都在外麵看熱鬧的緣故,走廊也不見人來往,安安靜靜的,前麵女侍應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的鏗鏘聲響。
“真是的,新年就遇上晦氣的事,我今年一定是犯太歲了。”前麵的女侍應生忽的有些尖銳的說道,扭回頭看著沐如嵐,挑剔的視線上掃下掃,陰陽怪氣的道:“廁所就在前麵,有長眼睛的話就自己過去。”說罷便想轉身離開,還故意撞了沐如嵐的肩膀一下。
沐如嵐側頭看著那人,那女人頓時高高揚起下顎,一副又不走了的樣子,“看?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啊?我告訴你,最討厭像你這種看起來嬌弱的跟林黛玉似的女人了,一副要死不活得靠著男人的樣子,哼!有本事你就去告訴前麵那幾個男的啊,反正像你這種人一定把人家胃口吊得高高的吧,騷貨!”
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眯了眯,唇角的弧度漸漸的收斂,“你媽媽一定沒有告訴過你,做人要做到基本的禮貌和敬業吧。”
“關你屁事!”雙手叉腰,仰著頭俯視沐如嵐。
沐如嵐覺得有點古怪,掃了眼她的腳,謙人說過,看一個人的腳可以看出他真正想去的地方,此時這女人的腳尖都是麵向她的,也就是說,這女人一開始就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故意在這裏對她說這些失禮又冒犯她的話?
沐如嵐轉身往洗手間走去,不再理會她,她可是答應過墨謙人的,不可以出手呐,所以,為了不讓自己忍得太辛苦,還是離這些腦子有毛病的人遠點好。
“誒!你給我站住!”那女人卻不甘示弱的又跟了上來,一把扯住沐如嵐的外套,凶神惡煞的道:“你什麼意思?瞧不起打工的是吧?你以為你天生好命就能瞧不起人嗎?如果不是靠你父母,你以為你現在會是什麼德行?我告訴你……”那女人喋喋不休,抓著沐如嵐的衣服不放手。
沐如嵐眸中的光線似乎在減少,琉璃般純粹烏黑的眼眸漸漸宛如黑洞……
不遠處,一個包廂開了一條縫,一個錄像機對著沐如嵐那邊悄悄的錄像著,再不遠處,同樣是一個包廂,艾維笑得邪氣詭異的看著前麵的一幕,頗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味道。
那個一直清晰的待在她大腦裏的夢的場景忽的浮了起來,眨眼便熄滅了沐如嵐被那女人的無禮和冒犯串起的火氣,她一手抓住那女人抓著她衣服的手,用力一捏,那女人便疼的連忙收回了手,沐如嵐拿出手機,那女人一看,頓時瞪大了眼伸手就想搶,沐如嵐閃了開,那女人不死心還想繼續,卻聽到遠處走廊傳來一個腳步聲。
“你怎麼回事!”中氣十足的男人的聲音,看掛在胸口的銘牌,是經理。他怒氣衝衝而來,瞪著那女人就像想把她的身子瞪出幾個洞。
那女人咬著唇低下頭不敢再出聲。
經理對沐如嵐連連道歉,說管教不嚴,回頭立刻炒了那女人,然後帶著那女人下去了。
沐如嵐看著空蕩蕩的走廊,心裏有些疑惑,卻沒有展露在麵上,轉身朝洗手間走了去。
她還沒打電話呢,那個經理就知道她遇到了什麼事趕了過來?
艾維笑眯眯的收起手機,小嘍囉的伎倆太不討喜了,他想要看更高明的交鋒呢~
那個錄像的人收回了錄像機,打了個電話,“A計劃失敗了,對方沒有被激怒。”
“B計劃已經準備好了。”那邊傳來嘶啞咬牙切齒的聲音。
白素情掛上電話,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死死的揪著眼前這一個女人的頭發,女人是下人,不敢有任何反抗,隻好趴在地上讓她抓著,不停的求她放過她,白素情充耳不聞,滿心都是沐如嵐竟然沒有被激怒的怒氣,她是買了好幾本有關於精神病態者的書看過的,所以對於這種精神病人多少有點基本的了解,在她看來,要激怒和冒犯一個精神病態者簡直太容易了,可是沐如嵐竟然沒被激怒?這讓她有種失敗的感覺,而這感覺很糟糕!
很快,白素情就找到了一個讓她覺得舒服些的理由,也許是因為那裏不封閉,沐如嵐考慮到犯案的話容易被發現,不過沒關係,她會讓她現出原形的!她一定要把她的真麵目公諸於世!一定要!
沐如嵐走進洗手間,洗手間裏很安靜,空蕩蕩的沒有人,沐如嵐脫掉外套,露出裏麵的黑色毛衣,一條銀色的天使掛墜的長鏈掛在胸前搖晃,她抽過一旁的紙巾弄濕擦頭發,那件白外套被那樣一糟蹋,估計是沒救了。
洗手間的門又被推開,一道坐著輪椅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大麵積的鏡子裏。
沐如嵐抬眼下意識的抬眼掃了一眼,驀地便看到鏡子裏那雙充滿黑漆漆的怨恨的眼睛在看著她,沐如嵐動作一頓,轉身看向來人,覺得她好像並不認識這個人,“請問你是……”
“你不認識我了?”輪椅緩緩的朝沐如嵐靠近,坐在上麵的女孩陰沉沉的瞪著她,就像來索命的冤鬼。
沐如嵐掃向她的輪椅,又看向她的臉,那張臉上有些疤痕,像是被燙傷的還是燒傷的,疤痕都堆積在下半張臉上,隻看上半張臉的話,這個女孩長相應該很漂亮……
腦子忽的閃過一抹精光,沐如嵐看著她,腦子裏冒出了一個名字,“你是……周雅雅同學吧。”
“真榮幸還讓你記著啊,沐學姐!”周雅雅咬牙切齒的說道:“看到我沒死,你大概很失望吧!”
沐如嵐有些驚訝,“你怎麼這麼說呢?”
周雅雅太高看自己了,沐如嵐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也沒有一定要置她於死地,隻是讓她自食惡果罷了。
“這裏隻有你和我!你他媽少給我裝蒜,惡心不惡心?!”周雅雅怒道:“別以為我腿殘了腦袋也跟著殘了!”
“你說的話實在是莫名其妙,到底什麼事,你可以說清楚點兒嗎?”沐如嵐有些無奈的道。
“你真以為我忘記了嗎?!”周雅雅死死的瞪著沐如嵐那張臉,再看到鏡子裏自己那副醜陋的模樣,氣得想要把沐如嵐的臉一刀刀的劃花,“你這個變態!我之所以會進監獄會變成這副模樣都是你害的!你害我家破人亡,還害金家一樣家破人亡,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會有報應的!”
被打掃的很幹淨的廁所四壁回蕩著周雅雅怨懟控訴的聲音,水珠滴答、滴答的從水龍頭裏掉出。
一片寂靜。
沐如嵐沉默的看著周雅雅,周雅雅胸口劇烈起伏著,死死的瞪著沐如嵐,她恨啊!她恨死這個女人了!如果沒有她,當初沐如森就不會跟她分手,如果她不那麼優秀,她就不會嫉妒她,如果沒有她,那麼她就不會成為殘疾人,就不會被關進殘疾人少管所!
周雅雅永遠不會忘記,那種地方的可怕,那些心理扭曲的殘疾人看她的目光,就像要把她分屍入腹,那種眼神詭異又可怕,她原本進去的時候一直抬頭挺胸想要用行為和氣質讓他們知道她和他們是不一樣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要他們知道他們和她之間的差距的,事實證明,她氣質確實讓他們知道他們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可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遭受了後麵的這些罪!
被關在殘疾人少管所的,幾乎都是因為身體的殘疾而導致極度自卑心理有些扭曲,有些喜歡虐待小動物來滿足自己妄想強大的心理,現在一群同一世界的人聚集在一起,周雅雅一進去就激發對方的自卑和嫉妒,怎麼可能不受罪?就連她臉上的傷,都是半夜睡覺的時候被同寢室的人給弄出來的。
在裏麵一年多,周雅雅簡直生不如死,而越是痛苦,她就越恨沐如嵐!憑什麼她那個變態可以在外麵生活的如此之好,她卻要在這裏受罪?!她發誓,如果有一天出去了,她一定會讓沐如嵐的真麵目曝光,她一定要把她送進精神病院,讓她跟那些瘋子關在一起!
沐如嵐看著她搖搖頭,有些憐憫,“周雅雅同學,我很抱歉你的遭遇,但是請不要顛倒是非黑白好嗎?為什麼你會家破人亡?那是因為你和金彪虎等人聯合想要置我於死地,事情敗露之後,你的父母非但沒有好好教育你,反而竟然罔顧法紀想要冤枉我將我送進精神病院,就連你的雙腿,也是因為你想要殺我,自己不慎掉下窗戶摔斷的,這些需要我提醒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