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62 大結局(下)(2 / 3)

柯昌煌的臉色很難看,他要給他寶貝外孫女一個完美的婚禮,剛剛那個混蛋一出現,簡直就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他還要質問墨家人怎麼辦事的,竟然還有那種不明不白的人混進來搞破壞!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質問,一個人剛剛拿起那張掉在地上的碟片想要清理掉,墨媽媽卻出聲製止了,“慢著!拿來我看看!”

墨媽媽臉色蒼白,墨爸爸的事是她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剛剛那個侍應生的那一句話顯然戳到了她的死穴,就為了那一句話,她也要看看這碟片裏麵到底有什麼!

墨媽媽自然不可能讓這個未知的碟片在這麼多人麵前播放,一手攥著拳頭一手拿著碟片走進了後麵的大別墅內。

墨謙人正站在樓梯上,看到墨媽媽手上拿著的東西,眸光閃了下,“媽……”

墨媽媽看著自家兒子,僵硬的笑了笑,“沒事,婚禮馬上開始了,你去準備一下吧。”說罷墨媽媽便越過了墨謙人往樓上走去,手上的碟片往前藏了藏,似乎不怎麼想讓墨謙人看到。

墨謙人伸手拉住她的手,“等婚禮結束再看也不遲。”

墨媽媽搖搖頭,“我要是現在不看看,整個人就渾身不舒服,我就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去準備吧。”

墨謙人看著墨媽媽的背影,眼眸眯了眯,終是沒有阻止,隻是看到一個工作人員從樓梯下經過的時候對她道:“去通知新娘那邊,暫時不要出來。還有,讓墨無痕去通知外麵的賓客,臨時有事,婚禮取消。”

工作人員瞪大了眼,看著男人淡漠清冷的模樣,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麼盛大的一場婚禮……取消?

“快去。”涼涼的一眼掃過去。

工作人員立刻大步跑了出去。

不多時,被委以重任的墨無痕電話轟了過來,“哥!你瘋了嗎?啊?!”

“按我說的去做。”

“臥槽!哥!你……你……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啊?!還是說真的出了什麼事了嗎?你知道到場的人有多少嗎?都是些什麼人嗎?哥!”墨無痕簡直要瘋掉了,外麵那些賓客,大人物比比皆是!不說柯家霍家,就連國務院的高層老將們都來了不少,那麼大的場麵,他現在竟然突然說要取消婚禮?!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竟然是要她去說,也就是說,她哥完全是自作主張,根本沒有提前跟爺爺說過吧!上帝!她要瘋了!

“按我說的去做,記得臉色做的難看點。”

“不用特意做我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墨無痕大吼。

墨無痕終究還是上了台。

突然間宣布的取消婚禮的消息讓所有人都不免得一番驚訝不敢置信,段堯驀地捏碎了手上的杯子,顧不得一手的血陰沉著臉就準備去找墨謙人算賬,到底為什麼要突然取消婚禮?剛剛太史娘子才從新娘那裏出來,沐如嵐根本沒有任何狀況,也就是說,是墨謙人那邊的狀況了。

“等等!你冷靜點!”禮申連忙拉住人,隻是臉色也不是很好看,沒有理由的突然取消婚禮,大部分人都會猜測是新娘那邊出了什麼問題,這對於一直都被他們捧在手掌心的女孩來說,是有失顏麵的啊。

“也許真的有什麼意外也說不定,剛剛不是有個鬧事的人嗎?”一身淡綠色禮服的梨漾連忙出聲道。這是墨家和柯家的事,他們貿然插手不好。

段堯甩開他們的手,邁著步子往裏麵走去,後麵的人互看了一眼,無奈的跟了上去。

比段堯更快一步,墨爺爺已經先一步進去了,後麵還有差點被氣昏過去的柯昌煌,亞久津淳子急的連忙倒降壓藥給他吃,她心裏也氣,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取消婚禮什麼的,墨家以為柯家是他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真真是太過分了!

沐如嵐坐在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女孩精致的麵容,好一會兒站起身,走進去把剛剛換上沒多久的婚紗脫下……

“婚禮取消了?”嘶啞的聲音夾雜快意驚喜響起,“哈哈哈哈哈……沐如嵐的表情怎麼樣?是不是很精彩?”她做夢都想要看到那副場景,做夢都想要看看沐如嵐從雲端跌進地獄的模樣!在婚禮上突然播放那種視頻,然後被當眾取消婚禮,眼見著馬上要成為墨家的媳婦,卻突然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一定很有趣吧!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聲音,“真可惜呢,新娘的麵都沒有露一下,所以不知道她是什麼表情,還有,那個視頻也沒有被當眾播放出來,來客們隻是很奇怪為什麼會取消婚禮罷了。”

“什麼?!”白素情臉上的扭曲的笑驀地收回,陰沉沉的咬牙切齒的出聲。

那邊的人聳聳肩,“沒了一場好戲呢。”

白素情就是知道有很多政界的人會去參加婚禮,所以才要讓那個視頻在那麼多人麵前播放的!那是她親自拍攝的,裏麵有她的求助獨白,還有當初她拍下來的沐如嵐的人偶的相片等等,到時候就算墨家真的不介意沐如嵐是個不正常的人,那麼多政界人士,看到那種東西不可能當做沒看到!怎麼樣都會調查的,而隻要開始調查,那麼牽涉的人多了,她白素情不會被倒打一耙的可能性也就高了,所有的一切動作,都是建立在她的最大安全的情況下的,然而現在竟然跟她說沒有被當眾播放出來?!

白素情握緊了手,沒有被播放出來,可是婚禮卻取消了……

忽的,她覺得背脊一涼,一種危險感冒了出來,手上的手機連忙撥出一個號碼,她道:“沒時間了,開始最後的計劃吧!”

……

那一邊,由於來參加婚禮的大人物們都是很忙的,在婚禮取消後很快便散了去,一些想要留下來看情況的從南方趕來的學生也被委婉的要求離開了,雖然有些心有不滿,但是這畢竟是別人的家事,硬要留下來也確實不大好。

段堯和太史娘子幾人是最晚出來的,門口的車子已經隻剩下稀疏的幾輛了,段堯剛剛坐上車子,忽的眼角掃到了什麼,扭頭看去,他看到藍秉麟了……作為仗著曾經跟沐如嵐有過幾麵之緣的紫園中學那邊不請自來的人之一,他們自然是最早一批被要求離開的,怎麼他還在這裏?

“怎麼了?”太史娘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奇怪的問道。

段堯收回目光,拇指輕輕的摩擦著戴在食指上的戒指,好一會兒問道:“藍氏這一段時間發展的如何?”之前一直他帶著梨默和劉裴揚一直在忙著暗龍的事,內陸這邊的發展都交給了禮申和太史娘子處理,藍秉麟的利用價值用完之後他自然沒那個閑工夫去注意他了。

禮申聞言回答道:“藍秉麟那個小子野心可不小,在不久前已經往京城這邊進軍了,雖然還沒站穩,但是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討得了京城這邊幾個商業大鱷的歡心,他們沒有出手打壓那個毛都沒長齊就敢往龍潭裏闖的小鬼。”

段堯在內陸是有公司的,隻是明麵上隻有內部的可信任的幾人知道罷了,否則當初怎麼能從柯婉晴手裏把沐氏拿下?而這些產業在段堯懶得理會的時候都是由禮申在打理。

禮申跟藍秉麟明裏暗裏打過不少交道,對那小子的了解可算是不少的,那個家夥和他媽一樣,他媽拉下原配成功上位,那小子一樣拉下原本藍氏繼承人藍一陽自己坐上繼承人的位置,野心大的驚人,心機也頗深,隻是為人小氣睚眥必報,當然,那是在暗地裏,明麵上,他可是一個知書達理的謙謙君子。

“已經進軍京城了……”段堯斂下眸沉思,已經進軍京城,不管是站穩沒站穩,就意味著,他在這邊開始會有人脈,也能……做些小動作了……

莊園內。

所有人都在等著墨謙人給一個解釋,柯昌煌已經氣得不行了,若不是亞久津淳子已經養成了隨身帶降壓藥的習慣,還不知道剛剛要把柯昌煌氣出什麼問題,墨爺爺臉色也不好,卻不得不拉下老臉跟柯昌煌和亞久津淳子道歉說一定要墨謙人給個解釋。

而此時,墨謙人正一言不發的坐在別墅大客廳的沙發上,沐如嵐就坐在他身邊,微微斂下的眼瞼,叫人看不清她的情緒。墨謙人的手握著她的,一直很緊,沒有絲毫鬆開的痕跡。

“哥!你倒是快說說……”墨無痕看了眼柯昌煌和墨人初,急的催道,然而她話還未說完,便聽到樓梯上傳來砰砰砰的急促的腳步聲,還伴隨著墨媽媽急促的聲音。

“取消!婚禮給我取消!給我取消!”墨媽媽有些歇斯底裏的吼聲隨之而來。

除了墨謙人之外,所有人都驚到了。

“媽!”墨無痕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喊了聲,她看到墨媽媽快步的從樓上走下來,那樣快的步子,讓她擔心她會不會一腳沒踩穩摔下來,還有此時墨媽媽的裝扮,原本整整齊齊的發此時有些淩亂,她眼眶通紅,眼球被血絲占據,裏麵的情緒極其的不穩定,看起來就像被什麼刺激到了一樣。

“怎麼回事?!”墨爺爺驚得站起身,看著兒媳瞪大了眼,除了他兒子出事的那一段時間外,他還沒見過她這樣失去理智的一麵。

墨媽媽沒有理會誰,她大步的朝墨謙人和沐如嵐那邊走去,全身都在發抖,紅紅的眼眶裏蓄著淚,可她全身似乎都冒著怒火,她看著沐如嵐,或者說是瞪,那樣的氣勢,讓人懷疑下一秒她走過去會不會立馬伸出手直接打沐如嵐一巴掌。

而事實是,她確實抬手了,隻是打的不是沐如嵐,而是墨謙人。

“啪!”的一聲巴掌聲,很重,很響,驚到了在場的所有旁觀者。就連柯昌煌都沒能幸免。

沐如嵐眼眸驀地瞪大了。

“媽!”墨無痕驚得大喊!

“娟子!”墨爺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雖然這個孫子很氣人,但是他確實寶貝的從小到大都沒打他一下的!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墨媽媽的打人的手在陣陣的發麻發疼,可見她有多用力,那一巴掌,仿佛要把她滿腔的被欺騙的怒火發泄掉,無法冷靜下來的情緒,無法控製住的驚恐戰栗,她控製不住自己。

那張碟片……那張碟片在不斷的告訴她,她那麼滿意喜愛的兒媳婦竟然不是一個正常人,而是一個和當初吃了她丈夫的變態一樣的惡魔!那或許不是真的,她心裏也是有疑問的,但是白素情的話還有那些證據相片都太真實了,真實到那點疑問在原本就因為丈夫的事而留下嚴重陰影的心理眨眼就被掩蓋住了。

當初親眼看著自己丈夫被吃掉的場景湧上心頭,她除了恐懼驚慌之外根本沒辦法多加思考,她下意識的便覺得那是真的,而她的兒子是一個心理學家,不可能不知道沐如嵐的不正常,而他在知道她不正常的情況下,竟然瞞著家人要和她結婚!和一個曾經殺了他父親一樣的惡魔結婚!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墨媽媽就這麼看著墨謙人,用一種無法言喻的悲傷痛苦的眼神,不停的掉著淚。

“到底是怎麼回事?!”柯昌煌手上的拐杖狠狠的戳著地板,怒得臉色漲紅。先是兒子,後是母親,他寶貝外孫女就那麼不值錢,說結婚就結婚,說取消就取消嗎?混賬!

墨爺爺也急,卻不得不冷靜,他看著已經被刺激過頭失去理智的兒媳婦,看向墨無痕,“快送你媽去休息!”

墨無痕這才連忙回神,上前半拖半拉著墨媽媽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墨媽媽卻強硬的停下了腳步,又說了一句,“不準結婚!你們不準結婚!否則我死給你看,墨謙人!”

這下柯昌煌徹底火了,連亞久津淳子也不高興到了極點。當初早早就不停打電話催促的人是墨家,現在反而一副都是他們嵐嵐的錯!他們以為他們家外孫女就隻能嫁給墨家嗎?!

“不結婚!我們柯家的女兒還不屑你們墨家!混賬!咳咳……”柯昌煌氣得全身發抖,大步走上前拉起沐如嵐,“馬上跟我回香港!再也不準跟這家人往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光是今天這一屈辱,已經足夠柯昌煌把墨家當成死敵一樣的要求代代老死不相往來了!

墨爺爺一個人站在這裏,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會兒麵對氣得要殺人的柯昌煌,根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到底怎麼了?本該是大喜的日子,怎麼突然就成這樣了?

沐如嵐被拉扯走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柯昌煌以為是沐如嵐竟然柯家的傲氣和尊嚴的想要留下來,正怒著轉身想要出聲,才發現不是沐如嵐不走,而是她的手被墨謙人拉著,緊緊的拉著,想再多走一步也不行。

“給我鬆手!兔崽子!”柯昌煌從沒有受過今天這種恥辱,而墨家又偏偏不是他用對付其他人的手段能報複的了的,自然怒火憋屈的不行,看到墨謙人無故取消了婚禮後,竟然還敢拉著他外孫女不放,頓時氣得想掄起手上的拐杖抽他。

墨謙人本就比正常人蒼白一些的臉上還因為那全力的一巴掌紅紅的,然而他神色依舊淡漠,眼神從頭到腳都沒給柯昌煌一下的注視著沐如嵐,他注視著她,專注的一如既往,仿佛他的世界隻有她一人。

沐如嵐看著他,沉默無聲。

“相信我。”墨謙人淡淡的出聲,握著沐如嵐的手卻緊了緊,緊到沐如嵐能感覺到他的心情,那雙如平靜的深潭的眼眸就這麼看著她,“如果你相信我,記得你曾經答應我的事,什麼都不要做……如果你相信我。”

沐如嵐隻是看著他,沒有說話。

柯昌煌還是拉著沐如嵐走了,也不回墨家了,直接開向了柯家在京城置辦的房產,亞久津淳子縱使心情很不好,也還是不得不時刻緊張著柯昌煌的身體狀況,他一向健康,但是不都說一向健康的人容易病來如山倒嗎?特別是柯昌煌一把年紀了,再加上一直都有高血壓,現在氣成這個模樣,她怎麼能放心。

沐如嵐一直都沒有說話,也沒有開口幫墨謙人說話,現在柯昌煌正在氣頭上,她一幫他說話,隻會讓柯昌煌覺得她被愛情眯了眼連自尊都不要了,反而會讓柯昌煌更加生氣,隻好沉默著撫著柯昌煌的胸口幫他順氣,柯昌煌見此心裏也稍微的好受了一些,他一世梟雄,也就這麼一個外孫女是從小寵著疼著到大的,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也是當成心肝寶貝在疼著的,現在無緣無故變成這樣,墨媽媽還一副沐如嵐怎麼讓她嫌棄了的樣子,他不氣才怪。

“趙林,訂機票!休息一下我們就回香港!”柯昌煌衝前麵開車的趙叔說道。

趙叔點點頭,心裏也不高興,覺得他們柯家的公主被糟蹋了。

本該是喜慶的一天眨眼變得糟糕透頂。

那邊墨媽媽一回到家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什麼也不說,墨無痕在門外幹著急,但是很快,她就知道到底是什麼刺激了墨媽媽了。

“……上帝啊……”墨無痕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網上瘋狂點擊和轉載著的視頻,怪異可怕的人偶、嚴重毀容的女孩自述恐怖經曆史,更可怕的是,這個人竟然是曾經的紅極一時的清純玉女最後失蹤的白晴……

天啊……

墨無痕捂住了嘴,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滿腦子都是“上帝”“天啊”之類的驚歎詞。

這個視頻剛剛一上傳,立刻就以各種形式出現在眾人麵前,有些甚至是像病毒一樣的突然彈窗而出,很顯然,有一批黑客在背後煽風點火,加快了這火燎原的勢頭。

“對方的人數和黑客技術都在於我們之上,不行啊……”同樣正在用黑客技術企圖把這些視頻全部都銷毀掉的人冷汗涔涔的抬頭說道。他們才銷毀一個,立刻又會冒出一個,根本沒辦法連根拔起。

X檔案的那些混賬!

柯世晴怒得摔了手上的茶杯,一向溫潤如玉的男人此時被怒火點燃的樣子,竟也顯得陰鬱可怕,叫邊上正在快速的操作著電腦的人們都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X檔案的人全部都是黑客中的黑客,精英中的精英,再加上擅長打洞的老鼠一樣的作風,才導致他們那麼遭人嫌卻總是活的好好的,也是竟然能逃過柯家的追殺的最重要原因!

現在X檔案的人和白素情等人合作,恐怕也是看上了柯家這一塊大肥肉。

網絡上那視頻眨眼便傳得沸沸揚揚,傳說中的天使,柯家的公主殿下,表麵純潔善良,背地裏竟然是個可怕的殺人狂魔!不管事情是真是假,閑著沒事幹喜歡在網絡上插一腳的人多了去了,柯家的股票很快就呈現下跌的趨勢,一雙雙貪婪的手正在暗地裏貪婪激動的顫動著,企圖趁此收購柯家的股份,吃上一口鮮美的大肥肉!

網絡速度傳播本就快,再加上好幾名頂級黑客的推波助瀾,這件事不管真假如何,牽涉著沐如嵐和多條人命,柯家若是因此而出現經濟下滑的現象,也會影響國內整個商業市場,所以……警方必須出動進行調查。

沐如嵐坐在二樓,看著往他們這棟房子駛來的警車,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抬頭看了眼天邊的陰雲,腦子裏回蕩起墨謙人的話……

兩輛警車停在門口,下來的警察要求沐如嵐跟他們去一趟警察局進行相關的問話,沐如嵐還未說什麼,那邊便傳來了亞久津淳子驚慌的聲音,“老爺!”

沐如嵐猛然回頭,看到柯昌煌捂著心髒倒落在地,臉色驀地一變,“外公!”

救護車飛快的駛來,又飛快的而去,救護車內醫生正在進行初步的搶救,亞久津淳子握著柯昌煌一隻手焦急又沉默的看著他,眼睛濕濕的。

沐如嵐坐在一邊,握著柯昌煌的另一隻手,黑色的眼瞳倒映著那躺在擔架上臉色蒼白昏迷中的老人,眼底有什麼漸漸地,翻湧著。

她從未見過這個人脆弱的一麵,無論是前世,還是今天以前,前世在她的記憶裏,這是一個很可怕的人,竟然能夠狠心的拋棄自己的女兒,還像古人一樣三妻四妾,是一個不值得人尊敬的人;今生她懷著幾分不純的目的接近他,他卻用真心將她接納,從小護著長大,今天更是為了她而發了怒,現在更是因為她而怒極攻心,看到那種視頻,他不是覺得空穴不來風的懷疑她,而是為她竟然被這樣抹黑而大怒……

這是親人。

不是柯婉晴和沐震陽那種把利益擺在前方的那種,這是真的親人。

可是……

她珍貴的人竟然因為那種視頻而出現了意外,那麼上傳那些東西的人,連被她做成人偶的資格都沒有了呢,果然她一開始就應該把那個女人切成一塊塊的喂狗才對呐,應該剁成爛泥的……

她挺直著腰板看著昏迷中的柯昌煌,眼睛漸漸的失了神,仿佛看的不是柯昌煌,而是虛無,眼睛卻黑得可怕,若不是被劉海和下垂的眼瞼遮擋住,那種詭異的色彩,怕是會嚇壞車上的亞久津淳子和醫生。

忽的,一隻溫暖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背,沐如嵐回神,抬眼,看向亞久津淳子,那個女人依舊溫婉,哪怕此時擔心著柯昌煌,也沒有忘記沐如嵐,她道:“這件事很嚴重,背後搞鬼的人肯定做了很多手準備,你去警局的時候什麼都不要說,你小舅一定會很快給你安排律師的,千萬不要亂說話,以免掉進別人設計好的陷阱裏,知道嗎?”

亞久津淳子是想都沒想過那視頻上說的都是真的的,這實在是太荒謬了,但是那人敢用這麼荒謬的事情來針對沐如嵐,那麼肯定做了很多手的準備,京城不是香港,他們也才剛剛和墨家鬧翻,沐如嵐一個人看起來孤立無援,萬一踩進別人的陷阱裏就糟糕了!

亞久津淳子溫婉,但是這麼多年的豪門生活,再溫婉的人,也會懂得更多的黑暗,隻是區別在於,能不能保持本心。

沐如嵐回握住亞久津淳子的手,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嗯,不用擔心我呐外婆,這麼愚蠢的騙子,囂張不了太久的呢。”她啊,一定要把白素情剁成爛泥才能平息怒火呢,先把肉從骨頭上一丁不剩的削下來,再把骨頭燒成灰和肉灑在一起剁好了,畢竟她喜歡完整的東西呐,就算是屍體也一樣哦。

亞久津淳子以為沐如嵐理解她的意思,點點頭,終於把注意力又放回了柯昌煌身上。

他們很快到達了醫院,柯昌煌被迅速的推進了搶救室,沐如嵐和亞久津淳子在外麵等待,原本來接她的警察也因為還沒有到達可以強迫命令式的要求沐如嵐跟他們回警局而沒有強求,等柯昌煌被推出搶救室,確認是怒極攻心差點造成心肌梗塞暈,但是現在並沒有什麼大礙後才再次出聲,把沐如嵐帶回警局。

這件事,由於賀淼毛遂自薦,成為負責人。

沐如嵐被帶過來了,那麼身為這個事件的另一個主人公——白素情,自然也不能幸免。

白素情這才終於露麵了。

賀淼穿著和沐如嵐第一次見麵時的那件褐色的修身帶腰帶的長大衣,就站在警局門口抽著煙,看到沐如嵐從車上下來,白色的煙霧吐著圈出來,顯得那男人越發的頹廢懶散,他還記得他從家裏出來前,賀火那小子抱著他大腿急得眼睛通紅的說沐如嵐不可能是那種人你一定要為她洗清這些汙點什麼什麼的話。

哈,這個丫頭,真是厲害極了,不愧是墨謙人的女人。

此時白素情已經在警局裏麵了,因為柯昌煌的住院,所以她先行到了一步,賀淼和她的相關談話已經結束了,甚至應了白素情的要求,派了幾名警察在暗地裏負責她的安全保護她。

“檢察官先生。”沐如嵐看著賀淼,臉上難得的沒有了以往總是出現在臉上的或深或淺的微笑。

賀淼彈了彈手上的煙蒂,看著沐如嵐,“本該是喜慶日子的今天,看來變成最糟糕的日子了。”

“是呢。也讓我的心情難得的變得不愉快起來了呢。”沐如嵐大方的表示出自己的不愉快。

賀淼眉梢挑了下,轉身走在前麵,帶著沐如嵐走進去。開心就笑,不開心便嚴肅著一張臉,看起來很純粹的一個人,不過誰知道這是不是裝的呢?

例行的問話,傻逼才會在這種問話中你一句我一句的跟對方兜圈子,沐如嵐直接一句等律師來再說,其他的她有權保持沉默。

時間就在等律師的過程中過去了一些,沐如嵐站起身,表示她想要去一趟洗手間。

從隔間內出來,開了水龍頭洗手,前麵是一張大麵的鏡子,沐如嵐看著水流不斷的從指尖嘩啦啦的滑過,冰冷的不到幾秒,便叫她的手冷的通紅了。

忽的,一個隔間門打開,鏡子裏倒映出一個戴著麵具全身裹著黑色的布料佝僂著身軀連一丁點兒的皮膚都沒露出來的身影,乍一看過去,有點嚇人,就像一個陰森森的老巫婆。

沐如嵐的視線透過鏡子,看著她,眼眸微微的眯了下。

“是你?”嘶啞難聽卻隱約能辨別出是女性的聲音的嗓音從麵具下傳出,白素情以為她和沐如嵐要在法庭上才能再一次見麵的,沒想到竟然在這裏撞上了,然而驚訝過後,一計又起,立刻出了聲。

沐如嵐轉過身,目露疑惑,“您是……?”

“嗬嗬嗬……你還真是做作,明明知道我是誰,還要裝著不認識,也罷,反正接下去你一定會繼續裝無辜的,我懶得跟你說廢話。”

沐如嵐隻是看著她,不再說話。

白素情卻慢慢的朝她走了過來,走到沐如嵐身邊的洗手台,她戴著黑色的皮手套,打開水龍頭就這麼洗著,聲音從她的麵具下傳來,“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氣吧,看到我把這些視頻傳上去,來上廁所前還聽到新聞廣播說柯昌煌進醫院了,是被那個視頻氣到了嗎?還真是抱歉啊,揭露你的真麵目讓對方受到的刺激太大了,當然,也怪他,你說他柯昌煌一代梟雄冷酷無情了大半輩子,竟然在人生最後的幾十年裏突然變得有情起來,還錯把親情付諸在你這麼一個變態身上,現在你的真麵目一揭開,柯氏會倒閉吧,畢竟你可是最大股東之一呢,怎麼辦呢?想要利用你這件事分一杯羹的人啊,實在太多了太多了……”

沐如嵐依舊沒有說話,臉上沒有笑容,雙眸漆黑漆黑的,沒有反射任何的光亮,看起來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木偶在看著你,感覺冰冷而詭異,就像沒有瞳孔的死人。

白素情心髒猛的咯噔了一下,顯然被那種眼神嚇到了,可是這裏可是警察局啊!沐如嵐敢對她做什麼?或者說,她巴不得沐如嵐對她做什麼!到時候連官司都不用打,沐如嵐的罪名就已經確定下來了!

“哼,事到如今你還不死心嗎?我勸你還是好好回去守著你外公等法院的傳票或者乖乖認罪吧,以免到時候你外公真的被你氣死!那可真是太可憐了,明明是一時好心才收養的孩子,一直都那麼真心的對待,最後卻害他辛辛苦苦建立的柯氏帝國倒塌,嘖嘖……”

沐如嵐看著白素情,現在滿腦子都是把這個女人的麵具扯下來,抓住她的腦袋狠狠的往牆上撞呢,她啊,因為被冒犯的太嚴重了,所以下手一定會很重,重到讓她的腦漿都撞出來,撞到腦袋爛的無影無蹤,才會覺得舒服呢。

“嗬嗬,想要殺了我嗎?嗤,這裏可是警察局哦,京都警局啊!你敢嗎你?我現在就算踹你一腳,你為了保持你弱者的姿態,恐怕也不敢還手吧?”白素情就是要激怒沐如嵐,她知道的,要冒犯一個變態太容易了,被冒犯就要加倍的還擊,這幾乎是每個精神病態者,特別是犯罪型的精神病態者都無法抑製的本性,隻是區別在於,有些人會選擇行動,就像獵人尋找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獵物,有些被刺激過了頭,很可能現場就動手。

沐如嵐大概不大可能是會現場動手的精神病態者,但是沒關係,隻要她出手,不管是現場還是暗地,有人躲在暗處保護她,隻要她出手,那麼沐如嵐就完蛋了!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羞辱她!盡情的冒犯她!她越在乎什麼,她就越要狠狠狠狠的戳!

“說起來啊,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吧,怎麼辦呢?因為我變成這副模樣了,所以很不想看到你那麼幸福的嫁人啊,所以我特意挑了今天的日子把一切都曝光出來,為了讓你嚐嚐從雲端掉進地獄的味道,怎麼樣?那滋味不錯吧?你那位對變態很敏感的未來婆婆看到那些視頻後,大概被刺激到不同意你和墨謙人在一起了吧?嗬嗬嗬……看到你這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我就覺得高興的不得了呢!”

沐如嵐眼眸危險的眯了起來。

——“如果你相信我,記得你曾經答應我的事,什麼都不要做……如果你相信我。”

什麼都不要做……

什麼都不要做……

墨謙人的話驀地在腦海中響起,不停的盤旋著,她的大腦中仿佛分裂成了兩人,一個是信任墨謙人的正常天使,它說:信任他,應該信任他!一個是不相信任何人的變態惡魔,它說:信任?信任是什麼東西?因為價碼出的不夠所以覺得暫時不會把你賣掉的那種放心嗎?一個有著留下來的善良和對愛的信任,它說:他為了你可以放棄一切,他一定已經事先知道了一切,一定做好了所有準備!他愛你!一個有著精神病態者的冷酷無情,它說:愛?那是什麼東西?異性對彼此產生費洛蒙性衝動出現的心跳加速的錯覺?那和喝一杯喜歡的咖啡的性質有何不同?

正常的理智和非正常人的理智產生了矛盾,原本一直很和諧,他們和諧的共存著,讓沐如嵐一邊存有著對正常事物的是非善惡觀,一邊又冷酷無情的按照她的心情罔顧律法殺人分屍,毫無內疚感,可是如今,因為牽涉的人都是自己在意的人,所以產生矛盾了。

白素情還在不停的出聲挑釁冒犯她,沐如嵐看了她一眼,握了握拳,最終選擇轉身離開。

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

那麼……就暫時……暫時再忍幾天好了,再忍幾天……幾天之後,她還是覺得不愉快的話,她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事了。

白素情沒想到沐如嵐竟然一句話都不說的轉身走了,怔了下,頓時追出了廁所。

“喂……”她伸出手,想要拉住沐如嵐。

一隻手阻止了她,一隻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手腕上戴著一個鉑金色盡顯優雅貴氣的手表,再上去是黑色的西裝袖子,然後是白色的襯衫,一絲不苟的領結,一張年輕沉靜又隱約的有種鋒芒銳利的感覺的帥氣的麵容,一個眼鏡擋住了他的眼眸。

“你想對我的當事人做什麼?”微微的,有點耳熟的聲音,鑽進了沐如嵐的耳朵裏。

沐如嵐步子微頓,轉身,回頭,一刹那,竟有種時光荏苒,他們隔了一個世紀後,才終於又見麵的感覺,又恍惚的知道,是因為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們以為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久到物是人非了。

對方對沐如嵐勾起一抹略顯公式化的微笑,“我是你的律師,藍一陽,請多關照。”

沐如嵐眨眨眼,唇角輕輕的勾起了微笑,“我是你的當事人,柯如嵐,請多關照。”

白素情見是沐如嵐的律師來了,也來不及想“藍一陽”這個名字是不是有點耳熟,甩開了人二話不說的便大步的走了,隻是心下記住了一點,那就是這個律師看起來年紀很輕,年紀這麼輕的律師,沒多少工作經驗吧?在打官司上,工作經驗和能力一樣重要,但是應該有兩把刷子,要不然也不會成為沐如嵐的律師,不過沒關係,她半個小時前已經得知原本拒絕她的邀請的國際大律師同意幫她打官司了,不怕鬥不贏沐如嵐!

有了藍一陽,沐如嵐很快便得以離開警局,隻是很顯然,白素情給的證據足夠警方立案調查了。

一天之內發生了許多事情,先是原本的婚禮取消,後是外公入院,此時夕陽已經染紅了天邊,紫色的晚霞美麗,卻被那幾朵陰雲破壞了美感。

兩人走在人行道上,沐如嵐看到藍一陽一抬腳,把一個易拉罐準確無誤的踢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一瞬間有種那個滿眼陰霾銳利不懂得收斂的大男孩又回來的感覺,不對,或者他一直沒變,隻是學會收斂和隱藏了。

“摻和進來,這樣好嗎?”沐如嵐側頭看著高了她二十幾公分的藍一陽,誰想得到呢,兩年前他還是一個在鎏斯蘭學院就讀高二的十九歲大男孩,不懂收斂,跌跌撞撞的在陰謀詭計中滾爬,隻落得滿身的傷痕,兩年後,他已經是一個有律師資格證的律師了,不可思議,他是怎麼做到的?

但是不管怎麼做到的,都和她的記憶對上號了,二十一歲出現在律師界的天才律師,將為自己打下“不敗神話”的榮譽,可是事業的第一步,就是昧著良心的為她打官司,這樣好嗎?

藍一陽扯鬆了自己的領帶歪歪的掛在那裏,把襯衫扣子解開兩顆,露出年輕人白皙誘人的鎖骨,又把鼻梁上的眼鏡摘下來放進口袋裏,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呼……還是這樣舒服。”

看,又和那個十九歲的男孩重疊起來了。

沐如嵐唇角的笑容深了些,這讓人不愉悅的一天,終究有一件事是值得讓人覺得愉悅的了。

“當初我急匆匆的轉學到澳大利亞那件事……啊!想起了竟然覺得很丟人!好像是被你嚇跑了似的,真是的!”藍一陽抓了抓頭發懊惱的道,看起來就像一個還很單純的在校大學生。

“不是嗎?”沐如嵐還真以為是被她嚇跑了呢,因為撞破了她做人偶的事,知道她是個不正常的人,但是又無法把她說出去,於是搖擺的良心,痛苦的抉擇,最終選擇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逃離到遙遠的國度去,合情合理,沐如嵐就是這樣想的呢。

“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會做那麼沒出息的事!”藍一陽反駁道,隨後像是突然想起自己已經不是小鬼了,應該成熟穩重一點兒才對,連忙伸出手撫平兩邊的發,嘀咕著,“我可是藍一陽,藍大律師呢……”

沐如嵐看著他的模樣,不由得有些無奈失笑,大概正常人看到他這副模樣和行為舉止,都不會相信他能幫她打官司的,分明就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的模樣。

忽的,沐如嵐的手機響了起來,沐如嵐接了起來,聽到那邊柯世晴傳來的有些著急的聲音,“嵐嵐,你在哪裏?剛剛我給你安排的律師去警局沒找到你,警察說你已經跟你的律師走了!怎麼回事?沒事吧?!”

“……”沐如嵐看向從他的西褲口袋裏掏出一根棒棒糖自顧自的吃起來的藍一陽,“……沒事的小舅,律師的事我自己搞定了,麻煩小舅了。”

“胡說八道什麼?你的律師是誰?我給你請了戰勝率高達百分之八十的大牌律師……”柯世晴以為沐如嵐不知道他會給她派律師過去就自己隨便找了個呢。

沐如嵐費了不少口水才讓柯世晴暫時跳過律師這個話題。

兩人走到了醫院門口,沐如嵐掛上了手機,睨向藍一陽,“誰聘請你成為我的律師的?”她本來還以為是柯世晴聘請他的,結果柯世晴根本不知道藍一陽這一號人物。

“我自己。”藍一陽眉梢一挑,有種熟悉的囂張直率的味道。

“是嗎?看來我不用付律師費了呢。”

“嗯。”藍一陽腳步停了下來,“你進去吧,根據白素情給警方的相片和說法,看來是足夠立案調查的,但是如果找不到足夠的證據的話,警方就沒有權利逮捕你,如果白素情不願意向警方提供更多的人證物證,就意味著她到時候會采取上訴的方式將你告上法庭,那個日子也許就在幾天之後。我還要處理一些事,就不繼續跟你一起了。”隻有在這種時候,少年臉上的青澀仿佛瞬間收斂了,剩下的氣韻,就像一個成功的成熟男人般的迷人。

“好。”沐如嵐微笑著看著藍一陽點點頭,其實她也覺得,按照白素情的惡劣心思,她一定會選擇把她告上法庭,然後在法庭上麵對麵的一項項的定她的罪的,因為她想要看到她沐如嵐緩緩被擊垮的畫麵,而非被警察銬上手銬帶進監獄關起來那麼簡單,這樣她怎麼會滿足,怎麼會覺得泄憤了呢?

沐如嵐跟藍一陽揮揮手,走進了醫院。

年輕的男人看起來依舊可以被稱為少年,他站在門口,背著光,看著少女慢慢的走過拐角,消失在視線之中,眼角不知不覺中染上了一絲笑意,他轉身,風拂過他的發絲,冰冷的空氣都變得有些清涼了起來。

他回來了……

並且拿起了最強的那把武器。

……

“你想怎麼做呢?”

“遲早我會弄死他們!”

“那以後呢?人的一輩子有那麼長,你總會遇上一個又一個讓你覺得不舒服的人的。”

“知道嗎?想要不被人看輕和傷害,手上一定要持有武器。隻有手執利器的人,才會讓別人害怕會受傷,迎合你,躲避你。”

“其實,每個人降生到這個世界上的一瞬間,這個世界便賜予了一樣最最所向披靡的武器了,隻是能夠拿起它的人很少很少。”

“是什麼?”

“法律。”

……

他拿起了那個女孩說的最最所向披靡的武器,並且在第一時間為她所用,他很滿足了。

……

墨家。

四合院內一片安靜,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墨媽媽一直都把自己鎖在屋子裏,墨爺爺很擔心她會不會被刺激的又做什麼傻事——當初他兒子出事後,她可是自殺過一次的,如果不是險險的搶救回來,這兩個孩子可就沒有母親了——所以他讓墨無痕一直在門外守著,悄悄用備用鑰匙開了門盯著墨媽媽。

墨謙人則是一直在書房不知道幹什麼,鎖著門誰也不讓進,讓急的想要問清楚狀況的墨爺爺碰了釘子,網絡上的那個視頻相片看起來是很荒謬的,一個從來沒有任何黑曆史的人突然被潑上那麼髒的水,認識沐如嵐的人誰看了第一時間都會覺得真是荒謬至極,這怎麼可能?然而裏麵那個被燒的那麼恐怖的女孩說的話,聽起來很真實,甚至連各種跟沐如嵐曾經拍下來的相片都不太可能作假,叫人實在不得不心慌意亂。

墨家的電話已經快被打爆了,因為這件事就發生在墨謙人取消婚禮之後,所以很多人都猜測,墨家是不是因為發現了自家準媳婦是個不正常的人才取消婚禮的,從另一個角度看來,墨家因為這個婚禮的取消和跟柯家的鬧翻,從而把自己的名譽可能被牽連玷汙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因為在民眾看來,墨家是被欺騙的一方,甚至在發現事情的時候及時的懸崖勒馬了。

墨爺爺不知道該為此覺得慶幸,還是擔憂沒了沐如嵐之後自家孫子真的從此孤獨終老這事,又或者沐如嵐是被冤枉的,事情處理完畢後,柯家恨上墨家,兩家從此再無瓜葛,更何況兩個孩子結婚了,結個屁!

柯昌煌躺在醫院裏,昏迷之中呢都還在氣恨著墨家呢,他要是還會把寶貝外孫女嫁給墨謙人就怪了,沒門!做夢去吧混蛋!

此時,事件在整個國內傳開了,沐如嵐後援團們怎麼可能會相信白素情說的話,紛紛在下麵留言為自己的女神喊冤,並且開始扒出各種白素情在鎏斯蘭學院時幹過的某些討人厭的事,證明她不是什麼善良的人,搞出這些還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呢,有些羨慕嫉妒恨者惡意回擊,而其實大部分的不明事情真相的人們都是保持沉默的,網絡虛虛實實,為了出名有些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隻是因為沐如嵐的身份,確實引起了不小的動蕩。

沐如嵐照舊的生活著,雖然有時遇到的陌生人會用怪異驚恐的目光盯著她看,但是也僅限於如此罷了,柯家有柯世晴把持著,因為事情並沒有證實是真是假,雖然股票有所下跌,但是並沒有跌到崩盤,想要分一杯羹的人在下麵巴巴的等著,卻還是連一滴肉湯都沒喝著。

事情也如同沐如嵐幾人所料,白素情沒有再提供任何證據給警方,反而向法院起訴了。

沐如嵐看著手上的法庭傳票,沉默無言。

口袋裏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她拿起來看了眼,是短信,墨謙人發來的,短短的,隻有幾個字。

——相信我,什麼都不要做。

——相信我,什麼都不要做。

這一段時間,他們一麵也沒有見過,他每天都會發這麼一句話過來,也隻是這麼一句話。

什麼都不要做……

就像她曾經被周雅雅的父母和金家父母陷害想要把她弄進精神病院時懷疑墨謙人騙她一樣,沐如嵐精神病態者的除了自己之外不信任任何人的特性,讓她會無法控製的產生各種懷疑,會懷疑對方也許發現忠義和孝道比她更重要,終於選擇放棄她這個不正常的人了;她會忍不住懷疑,那個男人會不會是故意的?故意讓她什麼都沒做的上法庭,最後什麼都做不了的毫無反抗之力的被關進監獄或者被判死刑……

可讓她自己都覺得驚奇的是,在這種懷疑的情緒下,她竟然真的到現在都沒做任何事。

3月24日。天氣多雲小雨。京都法庭。

一輛車子緩緩駛來,一群等候多時的記者立刻蜂擁而上,將下來的人團團圍住,這次開庭可是牽涉著會不會引起新一波亞洲金融危機的關鍵,要知道這段時間,多少企業都在緊繃著神經,就怕那柯氏帝國轟然倒塌,他們得到的不是利益,而是被掉下來的碎石砸的粉身碎骨!

沐如嵐被幾個護花使者護著走進法庭,一個問題都不回答。

此時法庭內的觀審席位已經坐滿了人,舒敏太史娘子等人都在位置上,一副為沐如嵐加油打氣的樣子,其實他們心裏比沐如嵐還要緊張,表情都是僵硬的。

禮申眉心微蹙,審判的法官是他老爸,去年從K市法院升遷到京都法院了,本來以為這一點對於沐如嵐來說應該有點幫助的,昨天他也已經在他老爸耳邊念叨了無數遍沐如嵐的各種善良,不過他爸隻賞了他後腦勺一巴掌,說他隻會依法辦事,人情什麼的,法不容情!

真擔心啊……這一段時間白素情還被警方或者某些人保護的很好,想要做點什麼事都不行,而且到了這種時候,更是不容許他們對白素情做什麼,否則一出什麼事,所有人定然都會把罪責都推到沐如嵐身上。所以他們不知道白素情到底會做什麼。

不多時,白素情等人也到場了。

正式,開庭。

白素情坐在原告席位上,那張臉為了今天的審判而露了出來,因為她看著沐如嵐快意扭曲的模樣,叫沐如嵐看了個一清二楚。

白素情的律師是一個看起來十分睿智精明的中年人,藍一陽和他一對比起來,即使西裝整齊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戴著一副眼鏡,也依舊年輕的像個毛頭孩子。

法官敲了敲手上的小錘子,然後出聲:“原告起訴被告,故意殺人罪、故意傷害罪、精神病……”

白素情的律師出聲:“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製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不負刑事責任,但是我方當事人認為,對方雖然是一個精神病態者,但是她有絕對的理智並且辨認能力……”

“請容許我出聲反駁,你們有任何證據證明我當事人是一個精神病人?”藍一陽出聲。

“至今為止都沒有什麼科學儀器可以用來檢測一個人是否患有精神病,隻能靠心理醫生才能證明,但是我方認為,像被告人那類的精神病態者,並不是一般心理學家檢測的出來的,請別忘記被告人的未婚夫就是一個大名鼎鼎的心理學家,他都沒有看出來,當然,除非他一直都知道但是裝作不知道,不過我想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們找來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人證……”

人證很快出現在人們麵前,她從另一邊的觀審席上緩緩的站起身,一雙目光驚恐的瞪著沐如嵐,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她……柯如嵐……曾經麻醉我後,生生的剖開我的肚子,把我的內髒腸子全部拿出來……”

秦若柳。

沐如嵐有些震驚的看著她,好像想不到是她,更想不到她會說出這種話。她分明隻是剖開了一小塊!

嘩然震驚的抽氣聲此起彼伏,似乎被秦若柳的話嚇到了。上帝,把內髒都拿出來,還活生生的……天啊!

坐在秦若柳邊上的秦冷月握著秦若柳的手,看著沐如嵐驚訝的臉,眼裏滿是得意和恨意,她永遠忘不了她被送到那個男人後如同地獄一樣的生活,那麼多的恥辱,全都是沐如嵐給她的!而現在,她多麼慶幸自己來了,加入了白素情,否則她怎麼能在這種地方看到沐如嵐摔下神壇?她站的那麼高,摔下來的時候,一定會疼的粉身碎骨吧!哈哈哈!

“我們還找到了其他的人證。”

又一個人證從人群中站了出來,這一次,認識沐如嵐的人驚訝的嘀咕聲不斷,因為,這個人,竟然是不見了許久的女神的母親!

柯婉晴視線死死的瞪著沐如嵐,裏麵是深深的恨意,那個小賤人,在她吃苦受難的時候享受著榮華富貴,她失蹤了那麼久,她竟然一次都沒有找過她!她曾經以為白素情夠可恨了,沒想到最後發現,自己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的女兒更可恨,特別是在得知她竟然根本不是她女兒的時候,更是各種倒黴各種晦氣都推到了沐如嵐身上!真是恨不得沐如嵐趕緊一無所有,憑什麼她什麼都不是,卻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柯家公主的位置,曾經是屬於她的!不屬於她之後,更不允許屬於一個什麼都不是的野丫頭!

不顧沐如嵐阻攔非要來聽審的柯昌煌瞪著柯婉晴,握著的拐杖幾乎沒忍住拿起,又重重的落下。亞久津淳子擔心不已的坐在他身邊,手上已經倒了兩顆降壓藥出來。

沐如嵐站起身,“媽……”

“閉嘴!我不是你媽!”柯婉晴怒吼出聲,隨後看向法官道:“這個人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奇怪,一直都不像一個正常人,小時候就一直很喜歡看恐怖片,在三更半夜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看是時有的事,有時候作為大人我都覺得很怪異可怕,隻是因為當時隻以為小孩子什麼都不懂,所以沒怎麼在意……”

確實很不正常,試想一下一個三四歲的孩子一個人關著燈坐在沙發上看《午夜凶鈴》《咒怨》之類的恐怖片的場景,光是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了,正常的小孩哪會這樣?

白素情滿意的看到觀審席上有不少人都對沐如嵐露出了驚恐的神情,當那些喜愛的目光都變了之後,你會剩下什麼呢?天使?嗬!等從神壇摔下,那副天使的外殼也隻會成為被眾人覺得虛假可怕的東西吧?

被告方那邊什麼動靜都沒有,白素情以為他們無話可說了,想想,他們能有什麼話可說呢?這些可都是事實啊!她掃了眼柯昌煌那邊,看向律師,律師點點頭,繼續道:“還有最重要的一個證據,請看。”

一份文件被呈上去給法官。

“這是一份DNA數據圖,裏麵總共有三組數據,提供素材的是柯家現任總裁柯世晴,他曾經找到了柯家失蹤的二少爺柯世傑的手指和一根疑似罪犯的發,為了得知那根頭發擁有者是誰,所以向DNA販賣組織‘X檔案’提供了頭發進行DNA對比查找,而事實證明,被告非但不是柯家的血脈,更是殺害柯家失蹤的大少爺和二少爺的凶手!那份文件上,一組數據是被告的,一組是柯世晴的,一組是柯世晴交給X檔案的那根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的的頭發的,可以看出,被告和那個犯罪嫌疑人的DNA是完全一樣的!被告的行為完全稱得上喪心病狂,殺了她名義上的兩個舅舅,並且進行慘無人道的碎屍喂魚!我們有權認為,被告是一個精神病態者,但是卻存有理智,理應為她的所作所為承擔刑事責任!”

又是一陣嘩然。

柯昌煌瞪大了眼睛,震驚的回不過神來……柯世傑柯世榮……

亞久津淳子也驚呆了。

這也是為什麼柯世晴一直追著X檔案不放的原因!可是最終還是被知道了!

而此時,法官低頭看著文件,隨後抬頭看向剛剛說話的律師,“你是否拿錯了文件給我?”

律師怔了怔,低頭翻了翻自己的東西,“有什麼問題嗎?法官閣下?”

“你所說的,和給我看的並不相符。”法官慢條斯理的說道。這確實是一份DNA數據,三組數據中,確實有兩組十分的相近,但是並不一樣,如果是一個人屬於一個人的DNA,那麼數據是必然相同的,而那兩組中存在微妙的一些差距,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確實會看成是一個人的。

“怎麼會……這不是一樣嗎?啊?”白素情看著從法官那裏拿回來的文件,翻開看,她心急,不夠仔細,怎麼看都覺得那兩組數據是一樣的。

而此時,藍一陽終於出聲了,“方才原告方說的話證據都不充足。那位說我當事人把她的內髒都拿出來這種一麵之詞,存在很多疑點,我當事人今年18歲,今年還是一個大一學生,剛剛接觸解剖學和臨床醫學半年多,把一個人的內髒全部拿出來再放回去,對方還生龍活虎的站在這裏,需要多重的技術含量我想所有人想想都知道,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其次,一個人是否有病我想不是看平時那人興趣愛好來決定的,我當事人喜愛恐怖片,可世界上喜歡恐怖片的人多了去了,難道那些人都是精神病態者嗎?另外,那位女士作為我當事人的母親,盡管不存在血緣關係,但是都說世界上最偉大的愛是母愛,最偉大的人是母親,可她如今卻為了毫不相幹的人站出來指證我的當事人,這一點著實讓人寒心……”

藍一陽冷靜沉著的嗓音有條不紊的說道,剛剛讓白素情那邊不停的指證,現在輪到他們反擊了。

“我喜歡用真憑實據來讓人說話,我這裏有一些證據,請法官閣下過目。”藍一陽把他的證據遞上去,是一疊相片和兩張碟,“一個攝影師在半年前意外拍攝到的東西,原告起訴我當事人故意殺人,但請看看她的所作所為,原告從火場離開後被善良之人救起,最後卻被她恩將仇報的殺害,那位攝影師恰好觀看了全程,並且拍攝了下來……”

白素情的臉色驟變,聽審的人又一次被這大反轉一樣的劇情給驚呆了。

懷爾德從山上逃脫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京城,反而因為一直找不到好的素材拍攝參加攝影大賽而一直留在京城,最後意外的拍攝到了白素情殺害救命恩人的場景,懷爾德最喜歡看這種場麵拍攝這種血腥的東西了,當下就興衝衝的躲在角落裏拍了起來,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錯過了攝影大賽的報名期。

而墨謙人通過各個區域的監控調查的時候,意外的從監控器中拍攝下來的懷爾德的攝像機場景隱約的猜到了他在拍什麼,隻是一直都找不到懷爾德,沒想到在影樓的時候,他自己冒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