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聽清太後在靈堂裏說了什麼,隻隱約覺得太後的身影好似有些落寞。
太後轉身踏出靈堂時,又讓人覺得那絲落寞隻是錯覺,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威儀無尚的太後。
太後六十有六,身著高襟黑色寬袖外袍,以金線滾邊,滿頭銀發,身板挺直,精神矍鑠。
對於太後任蘇意早有耳聞,早年間,太後還是皇後的時候,便開始建立和推動女子學堂。
經過幾十年的時間,朝中女官雖鳳毛麟角,但既然有,那便是星星之火。
不止如此,整個國家在她強硬手段的帶動和整治下,對女子的束縛已經少了很多。
如今女子能跨出大門,能從商能進出學堂,太後功不可沒。
任蘇意都要懷疑她是不是穿越來的。
但是她沒有勇氣上前去跟高高在上的太後,對宮廷玉液酒的暗號。
太後和太子未再做逗留,徑直回了宮。
“太後竟親自來了,看來這趙家一時半會兒還倒不了。”
“不好說,趙侍郎需得辭官回鄉守孝三年,家中大子和二子又遠在邊關,就剩一個沒有一官半職的趙亓元,這趙府不倒也是落敗之戶了。”
任蘇意聽著身旁的幾人竊竊私語,心中煩躁。
她轉身看向說話的幾人,不知道是哪家官眷。
在人靈堂上說閑話,本就心虛,見一女子突然轉身瞪著她們,皆是一驚。
認出是任蘇意,知道她與趙亓元關係好,果然臉色不甚好看。
幾人忙住了嘴,四散開去。
任蘇意見幾人住了嘴,也沒和她們爭論,抬眼去找趙亓元。
他一身素縞麻衣,額上鑲玉抹額換成了白色布條。
正站在靈堂給前來吊唁的人遞香,張子鵬和陳旭站在他身旁,幫著一起遞香迎進送出。
任蘇意往前走了幾步,看清了他此時雙眼遍布紅血絲,眼下一團青黑,神色疲憊不堪。
她跟著眾人一起,排著隊進了靈堂上香。
伸手接過他遞來的香,他本垂著的眼,在看見她手的時候愣了下。
他認出了她,抬眼,似是想對她笑,扯了扯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任蘇意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勉強自己,她接過香恭恭敬敬地朝趙老將軍的棺木行禮。
趙府書房內。
阿然將房內所有可以接觸到的書本全讀了個遍,也沒找到關於趙老將軍口中關於‘公子’的線索。
他閉目凝神片刻,再睜眼時,視線穿過書案木板,他看見最下方的抽屜中放滿了書信。
而在抽屜下,還有一層暗格,由於太深,他視線無法穿透進去。
還是得叫上任蘇意才行。
宰相府,碧落院。
任蘇意驚:“什麼?夜潛趙府書房?”
阿然淡定:“暗格中有重要信件,需你幫我取出來。”
任蘇意這幾日跟他冷戰,氣還沒消,“不去。”
阿然默了默,將手伸到她麵前。
是夜,打更人打著哈欠,手拿梆子走在街上。
“咚——咚,咚!”
屋內睡的迷迷糊糊的人翻了個身,嘀咕著:“怎麼才三更天。”
驀地,屋頂一陣踩瓦聲,緊接著半塊瓦掉了下來碎了一地,床上的人嚇的一激靈。
“死貓!又踩老子瓦!”
屋頂上,任蘇意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她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旁邊氣定神閑的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