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赫語氣依舊冷冰冰,“隻要你不傷她,你便死不了。”
任蘇意點頭,幹脆直接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那我不傷她了,你就會吃我給你買的早飯嗎?”
薛赫不解,緩緩抬眼看她,她不會真喜歡自己吧?
她正歪著頭看他,神情迷茫而落寞,“薛赫,你喜歡她什麼?”
喜歡她什麼?
薛赫抿嘴不答,思緒卻飛遠。
八歲那年大雪,他凍暈在城外破廟裏。
醒來時,看見廟裏點了火堆,還有一個小女孩正蹲在他麵前,撩起袖子在一旁的水桶裏撈什麼。
小女孩的容貌在記憶裏已模糊不清,隻記得她撈起來的是一串晶瑩的琉璃珠,還有她手臂上的粉色胎記。
小女孩臨走前給了他一件厚實的月白披風和一盒從未見過的兔子糕點,她告訴他,她叫柳絮。
這個名字他記了十年,也知道了她是宰相府裏不受寵的五小姐。
三年前,他終於爬到左驍衛這個位置,才終於有機會站在柳絮麵前,去保護她。
喜歡她什麼?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沒有她,他早已不在人世。
看他好似陷入了回憶,任蘇意此時有些氣悶,阿然今天怎麼也不現身,無法知道薛赫現在心中所想。
“別想了,薛赫,你看著我。”
任蘇意見他回了神,卻仍偏著頭不看她,她便側身硬生生擠進他的視線。
薛赫躲開去,她便相隨,如此反複。
直至薛赫閉上了眼,任蘇意才消停下來。
小樣兒,你等著吧,我要讓你眼裏隻有我。
任蘇意寫了一封書信,趁夜悄悄放到青衣巷薛赫的住處,大致意思就是薛赫這段時間有事要請假,讓張廉代為請假。
然後又和花影去買了兩床棉被放進西市的院子裏。
任蘇意和花影抱著棉被出現在薛赫麵前時,他的臉黑的堪比黑炭,在聽到接下來的對話時,他的臉更黑了。
任蘇意問:“花影,你可以把他弄暈嗎?不要傷他的那種弄法。”
花影答:“可以!我的弄法多的是。”
然後薛赫暈了過去。
待他醒來時,外麵的天已經大亮,他睜眼環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蓋著棉被,手腳都用布條綁在床架上。
若是平常這樣的布條對於他來說,輕輕一扯就斷,但現在他連抬手都艱難。
人蘇意穿著普通人家的衣服,又覆麵去了一家小醫館買藥。
“大夫,我家哥哥不小心被捅了一刀,傷在這兒,勞煩您給開個方子和敷傷口的藥。”
滿頭華發的大夫熱心地提起藥箱就往外走,“這麼嚴重?帶老夫去你家診治。”
任蘇意趕緊攔著,“不用不用,您直接給兩副藥即可。”
大夫失望地放下藥箱,“不診治老夫隻能憑經驗給藥方,好的沒那麼快,姑娘你要不還是....”
“不用!”任蘇意打斷他,“要的就是‘好的沒那麼快’的效果。”
老大夫:“.......”
任蘇意抓好藥又給他買了飯回來,見薛赫醒了。
“你醒了?吃飯吧,我喂你。”
他抿嘴偏頭拒絕。
任蘇意威脅:“你不吃,我就用嘴喂你吃。”
他果然有了反應,轉頭不可思議地看她。
任蘇意將勺子放到他嘴邊,見他不張嘴,她輕哼了一聲,一口將勺子裏的飯吃進嘴裏,俯身就要嘴對嘴喂他。
薛赫沒躲,隻微皺著眉靜靜地看她。
兩人麵對麵,近的可以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
任蘇意:“........”
他不喊停也不躲,似是篤定她不會真親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