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並未持續多久,墨肆摟緊花渡的腰穩妥著地後,便禮貌將人鬆開保持距離。這一折騰給花渡也整迷糊了,墨肆何時這般不介意外人接近,不過他的說辭確實無可厚非。
“運氣不錯,看來你選對了。”眼前是一座小城,城門不遠處有一堆坍塌的石塊,上麵還吊著半截石階,頂上卻已封死,看來這才是真正的原入口,走了這般彎路總算是抵達目的地了。既不是金城,也不是陳語瀾描述中令人驚懼的地方,隻是普普通通甚至略顯簡陋破損的石城,唯一特別的,就是建在了地底。
“所以說,眼見為實,不要亂信江湖流言。”花渡嘖一聲感慨道。
“進去看看。”墨肆淡然道。
也不知風口開在哪兒,除去地底陰涼外,竟能感受到陣陣涼風。二人留意著動靜往城門下走去,一腳剛踏上門外鋪設的石板磚,整塊地麵霎時劇烈抖動,魚鱗般依次下塌席卷而來,一路蔓延到腳底,二人見狀抓緊時機幾步輕點即將跌落的磚板,向城門處輕盈移動安穩落腳。待地磚安分下來後,隻見深坑底鋪滿無數被密布尖矛紮穿裹挾破布的白骨,再一晃,重新逆轉鋪蓋恢複如初。
“嗯...輕功差些的基本交代這了。”花渡收回視線轉向城內。城中景象蕭條些,格局與普通城鎮類似,生活氣息很足。兩溜或商鋪或住房,攤麵沒收,蒙塵的貨物數量雖多,種類卻單調,有被翻亂的跡象。
“看來這原本是人生活的地方,因故沒落而已。”花渡打量一圈說道。
“選址在西界外一塊算不上安全的地下,挖出這麼一座城,想與世隔絕或是躲避危險的可能性不低。”墨肆放慢步子謹慎帶路。
二人沿著主街走,側街偶開幾個死胡同,無甚特別便囫圇遠遠看一眼。花渡還抱著那隻傀儡頭,忽然加快腳步走墨肆前麵倒著走望向他道,“到主樓還有段路,反正無事,我們來做個問答吧。”
“你說。”墨肆一路替他留意身後應聲道。
“一路所見,這裏吃穿用度均能自給,通風係統沒有問題,如是躲避危害,就不會輕易出地麵,按理來說這裏不會被人發現才是。”花渡指尖搔了下那顆頭。
“是。”墨肆目移到他手下動作隨意道。
“其一,為何會為外人所知?”
“城中人...”墨肆會意,他指原本居住在此的人外泄。
花渡點頭,繼續道,“其二,這裏落後蕭條,卻以黃金城流傳,為何?”
“引人前來。”墨肆沒再等他接話,繼續道,“妄想與貪婪,滋生一個人的無端貪念不難,摧毀這庇護所也不難。”他接觸過無數人,其中最不乏此類,不知足的貪心螻蟻。
“有理,其三最後證實再說。”花渡腳下一旋轉回身去,“到了,進去探個究竟吧。”穿過一整條正街,抵達盡頭主樓,相較一路樸素的建築,這座端正高大的正殿襯的極為氣派,二人踱步上階梯,直到推開門入內都無事發生。
寬敞的大殿,椅背最高大的一張雕花椅設在最顯眼的正中央,左右數張座椅對稱排下,像會議場合布局。兩根粗大撐頂的柱身上分別書著,知恩圖報,眾人福澤。兩人對視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與當年的玉蘭殿廣為流傳的宣語大同小異。室內擺設的各式書櫃陳列架,讓空間顯得豐富而不擁擠。
“你搜右邊,我走左邊,省時間。”花渡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左側書櫃走去,墨肆粗略看了下架子間尚有鏤空可視空間,就由他去了,自己也提步往右走。
花渡穿梭在架子間,木製景品居多,書櫃上都是線裝本,隨手抽了一冊——毒草集,指尖一撐快速翻頁,內容圖文並茂功用詳盡,又塞了回去,悠閑地動動這個翻翻那個。從進門開始他就一直在思考剛未提出的第三點,這裏雖機關陷阱頗多,也不至於讓兩百多號人幾乎全軍覆沒於此,也未到達令人恐懼的地步,為何陳語瀾他們並無關於這的記憶,卻會催生此地甚險的意識。思索間恍然抬頭,透過展櫃的鏤空處發現墨肆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