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琅嗤之以鼻,說道:“請問,赤霞刁民打劫多少財物?殺害多少百姓?竊鉤者,當誅!而竊國者卻笑而彈冠,大放厥詞,居然談論道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狼無形拍案而起,喝道:“大膽惡徒,太放肆了,推出去斬了!”
兩名黃風兵上前,架起文琅胳臂,欲往外拖。文琅哈哈大笑。
一名清臒的老臣,說道:“大王息怒,殺掉使者,有悖域族之間的通則,請大王三思。”
狼無形一擺手,黃風兵撤下。
文琅仍狂笑不止,狼無形問道:“你笑什麼?”
文琅道:“我笑你枉為一域之王。殺我一個小小的使者,隻能證明你的氣量狹小,成本了大事,怎能令你的盟友信服?你殺我也好,願以我的鮮血,激發其他域族抗擊你的決心。”
狼無形暗暗吃驚,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書生,竟敢出言無忌,一身膽氣,非常人可及。心中又是佩服,又是懊惱。轉念一想,殺掉使者,隻會自損顏麵,反而壞了大事。於是,變臉笑道:“我不過是在考驗你的膽量,你的骨頭蠻硬,我很欣賞!我們商議正事,藍霧之域借我部重寶,遲遲不肯歸還,經多次催促無效,無奈之下,我隻能起而伐之。特致函程傲雪欲借橙香之道。不知道她的態度如何啊?”
文琅答道:“我王有旨,借道可以。”
狼無形不由得一愣,說道:“程傲雪真的同意嗎?他提了什麼條件?”
文琅道:“並無條件!”
所有大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表示出乎意料。
文琅繼續說道:“不過,我王有個善意的提醒,借道可以,但黃風兵入境以後的安全,不敢保證。因我部有十幾個千夫長,以及掌管火炮、火銃、弓弩戰隊的兵門官員,祖籍都是赤霞之域。如今赤霞遇難,家門跟著遭殃,祖墳被掘了,個個義憤填膺。我域人強馬壯,鬥誌昂揚,久無戰事,正在饑渴之時,況且以逸待勞,一旦聚眾伏擊報複,或者搶劫糧草,恐怕黃風兵遠征未到,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望黃王早有心理準備。”
此言一出,大殿內一片嘩然。
狼無形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這家夥說的是真是假?假的也就罷了,如果是真的,豈不是自投羅網?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大軍遠征疲勞,萬一遭遇伏擊,糧草被劫,那真是凶多吉少了。
狼無形派人送文琅去館驛。散會以後在北書房召見軍機大臣,緊急商討對策。最後一致認為,放棄借道計劃,強渡烏河,與綠雨之域合力出兵,將藍霧之域消滅,占據西南大部江山,然後聯合青雲形成半包圍之勢,等待時機,一舉將橙雪之域吞掉,最後消滅紫煙之域。
文琅完成使命,尋找車夫返程,卻不見蹤影,心想:一定是黃風兵趕走車夫,故意捉弄自己,真是小兒把戲,荒唐可笑。隻好在玉蛟城買了一頭毛驢,騎到偏僻的交叉巷口,然後閃出一個人,悄悄說道:“可是文琅大學士?”
文琅點頭稱是。
那人左右觀望無人,迅速掏出一封書信,遞給文琅,說道:“我家老爺有一封信,煩勞大學士轉交給程傲雪大王。”
文琅感覺蹊蹺,問道:“你家老爺是誰?”
那人說道:“此處黃風兵監察嚴密,不便多說,你往前走,有一個酒樓,往樓上一看便知。”
說完,那人匆匆而去,文琅將信件藏好,騎驢繼續前行。
小巷中央果真有個酒樓,抬頭一看,一位老者憑窗微笑,甚是眼熟,文琅一想,原來是大殿上阻止狼無形斬殺使者的老臣。他是誰?與橙王有什麼關係?信中有涉及怎樣的機密呢?
文琅帶著重重疑團,曉行夜宿,離開赤霞之域。通過峰巒嶂官道,回到橙雪境內,頓感無比親切。灰色的天空,漂浮著朵朵雲彩,風兒吹拂傳送陣陣清爽。大地上敗草纖纖,其間點綴著無名的野花,一條小溪潺潺流過。文琅口幹舌燥,放開驢兒坡上吃草,自己來到小溪邊,一飲溪水,清冽甘美,肚子跟著“咕咕”叫起來。由於急著趕路,一天一夜沒有進食。眼下四野空曠,找不到旅店客棧,隻得吃些剩餘的幹糧充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