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雲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回家的。
久遠記憶中,徐然仰著臉看向自己甜甜的笑容,和今天依偎在新郎身邊溢滿幸福的臉龐在腦中交替閃爍。
“在她心中,我竟連名字都不配提?”
外麵開始下雨,仿佛世界在為他的失戀做法。
然而做法並不能緩解任何痛楚。
蕭暮雲又打開了一罐啤酒,一仰脖,全灌了下去。冰涼的液體順食道流下,如同徐然的笑容一般,辣的痛徹心扉。
情之所起,一往而深。
與徐然的相遇,終究是流水春去,消失如斯了。
不去惦記已婚的女人,是蕭暮雲此刻竭盡全力堅守的道德底線,是他此刻拚死要做到的事。
安情和歐陽冰在一家名為“before”的酒吧坐下,這是一個偏僻小巧的清吧,暗啞的燈光下,桌上的香燭柔柔的輻射出一些暖色,映在兩人的麵龐上,仿佛時光倒流,回到那些不堪之事從未發生的時候。
歐陽冰的臉上罕見的流露出一絲脆弱。多年來強硬的隱藏,今天看來是那麼可笑、那麼幼稚。
到頭來,所有偽裝,不過隻是愚弄了自己而已。
“你們當年,是怎麼開始的?”
終於問出來了。
歐陽冰在心裏歎氣。
明明是我在追魏書晨,你們怎麼……能在我麵前那樣熱烈的擁吻?
仿佛又看到了宿舍樓下那一對吻的難舍難分的男女,歐陽冰隻是好奇的多瞟了兩眼,就看見了男生穿著一雙熟悉的耐克鞋,還有女生背著的,自己狠狠吐槽過的黑色媽媽包。
一個是我想要的男人,一個是我最重要的閨蜜。
你們,怎能如此傷我?
這麼多年,歐陽冰從來噤聲,遠遠逃避,不是不好奇,而是怕知道的細節越多,越會不斷想象各種不堪的畫麵,心中越是滴血,最終會潰爛一片。
現在,斯人已婚,閨蜜已婚。在兩人徹底分崩離析中,歐陽冰似乎成了最大贏家,所謂的細節,便不能再對自己造成傷害。
純剩了好奇而已。
好奇兩個毫無關係的人,怎麼天雷勾動地火,搞到一起去的?
安情沉默了。
從哪說起呢?
歐陽冰小口酌酒,靜靜等待。
“他是我們廣播站外聯部的部長,有一次廣播站做萬聖節活動,結束後一起去喝酒唱K。”
歐陽冰想起來了,那天晚上,買了安情最喜歡的麻辣串,卻一直沒等到人,打電話也不接。
竟是這一天麼?
安情不想隱瞞,畢竟事情已經過去,而歐陽冰亦在事件當中,她是自己最在意的朋友,說與她聽又何妨?
“他很少來廣播站,外聯的活他隨手就幹完了,聽說隻是為了幫我們站長陸曉拉讚助,才來掛個名。”
“那次活動因為有一家他拉來的企業參與,所以他也來了。活動辦的挺成功,結束後我們到K歌的地方已經快十點了。我本想早點回寢,不想跟他們在KTV裏熬通宵,也就沒跟你說幫忙查寢的事。”
歐陽冰點頭,的確是安情的風格,她很乖,從不在外麵過夜,一到晚上就急著回寢,生怕在外麵過夜。倒是自己,因為各種原因總是逃寢。
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歐陽冰清楚的記得,安情那天沒有回寢,第二天是周六,自己去學生會忙了大半天,回宿舍時才發現她在睡覺,捂著被子看不見頭,奇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