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都到晚上了,你準備要去哪?”
夏與天在被這個比他還高了小半個頭的表弟喊了一個晚上的小夏表哥以後,覺得實在是生疏又客氣,怎麼聽著怎麼別扭。於是他強行讓別人開口喊哥,其實這畫麵也挺有喜劇感的,一個比他高了整整半個頭的人跟在自己身後老老實實地一口一個“哥”地叫,夏如月第一次見的時候直接打趣親弟說,就你那身高,你才應該喊小祺表弟做哥。
“我去上班,我現在在那個地方打暑假工,我上班那兒還挺好玩的,你要不要今晚跟我一起去?”
夏與天告訴衛祺道,並熱情地向他邀約。
這時夏如月正好路過,她正在把碗筷撿進廚房準備洗碗,聽到夏與天對新來的表弟來這麼一下,連忙踹了他一腳,道:“滾,你打工的那什麼地方,之前警告你不要再去了,好,自己不聽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想帶小祺過去?”
夏如月說的沒錯,夏與天現在是在青都市中心的一家酒吧裏打工,他是那家酒吧的指彈吉他手。
而酒吧這種花天酒地的地方,真的不太適合高中學生去。
“哎呀,這不就是為咱家掙點錢,然後讓我自己手頭充裕一點嘛,順便我也可以練練那半途而廢的木吉他。”
夏與天不以為意,硬生生地挨他老姐踹了一腳,嘻嘻哈哈地繼續係他的鞋帶。
“小夏,你不用這麼拚的。”夏如陽這時候出來了。
夏與天則對老哥笑笑:“哪裏哪裏,全家有誰拚得過老哥你。”
夏與天紮好鞋帶,出門了。
夏如月那天晚上沒讓衛祺跟著夏與天出門是對的,不然的話,有些事情可能會嚇到新成員。
那日的第二天,夏與天整個人都有些怪怪的,雖然你跟他說話他還是在那裏哈哈,但是還是能看出他心情不佳。
那天晚上,他工作的那家酒吧有個喝高了的在店裏鬧事,鬧就鬧吧,那哥們,還喜歡亂砸東西,過程中還砸壞了不少酒吧裏的東西,其中就有夏與天的那把木吉他。
也難怪夏與天心情不好,沒了琴,你要他以後還怎麼工作。
衛祺覺得自己或許該做些什麼。
然而他的舉動當天造成了反效果,在嚐試著幫夏與天做他那份家務活時,不小心打碎了那尊夏與天從藝校帶回來的丘比特石膏。
夏與天看到那滿地的碎石膏時,一時之間什麼也沒說,但是當衛祺企圖蹲下來幫他收拾殘局的時候,他突然來了一句聽不出情緒的:“出去。”
衛祺於是就打了個電話給原本有買菜任務的夏如月,決定聽表哥的,借口買菜出去一下。
但是當衛祺真的出門,家裏玄門關上的時候,夏與天突然就慌了,他今天好像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就算那把木吉他是一手帶大他的外公送的又怎麼樣呢?就算那把吉他是被一個陌生人摔壞的又怎麼樣呢?衛祺原本也隻是見自己心情不好,幫自己做了下家務,隻是不小心打壞了那尊自己也不怎麼喜歡的小石膏,自己幹嘛對著人家發脾氣?而且,人家千裏迢迢地來到這裏,父母又都不在身邊,自己一個當哥的怎麼能在人家來的不到兩天時間裏對別人黑臉?
罪過罪過,得趕緊調整情緒冷靜下來,把出去的人給哄回來,不然今晚肯定不是被老爸老媽在電話裏罵死,就是挨老姐踹死。
夏與天再三考慮以後,決定出門去直接把人給追回來,但是想了想,這都過了些時間了,假若他有意要跑,能上哪去找他?
他隻能先給衛祺打個電話,問問他本人在哪。
結果夏與天沒想到的是,剛撥出去的電話就被衛祺秒接了:“喂?與天?”
聽他這語氣,跟個沒事人一樣,夏與天這回反倒自己愧疚了起來:“那個……衛祺,你現在在哪。”
可衛祺就真是個沒事人,被他表哥用這種包含愧疚感的語氣問得有些莫名其妙:“啊?我在幫姐姐買蔥啊,怎麼了,哥,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不愧是我表弟,心胸和我挺像,還挺好的,我要這樣耍脾氣給我姐,我姐能氣到一星期不跟我說話,夏與天這麼想到。他覺得這時候的自己尷尬得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還是開口道了歉:“那個,衛祺呀,我之前脾氣不太好,對不起啊。”
“啊?哥你之前在生氣啊,那我才應該對不起你,小夏表哥,我沒看出來,對不起。”這回到衛祺口氣飽含歉意了。
夏與天決定停止這通尷尬至極的電話:“行了行了,既然啥事都沒有就別說這個了,我姐居然打發你去買菜,看來今晚要讓她屈尊下廚才得,不然她今天都沒幹多少家務。”
衛祺趕緊乘機在夏與天掛電話以前為表姐解釋一波:“沒有,是我自己想出來逛逛,然後順便要幫姐姐的,不是她打發的我。”
夏與天隻能信他,想了想,又多問了句:“你帶夠錢了吧?老姐告訴你要帶多少錢了沒?”
夏與天這麼問,也是擔心衛祺剛來這座城市沒多久,不太知道這裏的菜價,畢竟價格這種東西,在每個城市裏都有許些大同小異。
“絕對夠的,與天你放心好了。”衛祺回答得十分輕鬆自然。
“那行了,剛才看你出門這麼趕,帶夠錢了就行,行了,掛了。”然後夏與天就把手頭上的電話掛了,結果掛了電話以後,他就不知道是該感歎自己料事如神還是該罵自己烏鴉嘴一張。
因為他發現,衛祺的黑色錢包放在了家門口的鞋櫃上。
而超市的那一頭,衛祺在收銀台結賬的時候,也發現自己的錢包拉在家裏了。
這真是件大無語事件,衛祺覺得以後出門買菜非常有必要檢查一下錢包帶身上了沒,要不把微信綁張銀行卡,或者開通個支付寶也行,不然像這種結賬了才發現沒帶錢包的事還會有2.0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