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蕭景麵對著哭哭啼啼的熹貴妃一臉的無可奈何,彭北魚痛打王國舅的整個事情的經過,早在三天前就完完整整的傳回了建鄴。
“陛下,臣妾知道您與那梁植乃是八拜之交,也知道蕭鴻羽乃是陛下血肉,這二人陛下斷然會袒護,但臣妾胞弟乃是王家一脈單傳,如今王家香火已斷,難道陛下連那個首凶彭北魚都不肯下令緝拿嗎?”
“愛妃稍安勿躁,寡人自有決斷”
吳王用手輕輕安撫著趴在床榻上痛哭的熹貴妃。
熹貴妃肩膀一抖就甩掉了吳王的手,然後抬起頭來,一張精致的麵容梨花帶雨。
“您哪裏有什麼決斷,還不是就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今已經過於半月了,凶徒依然逍遙法外,雖然臣妾的娘家已經報了官府,可廣陵太守的兵,連臨江苑的大門都不敢進,人人都說梁植乃我大吳的一字並肩王,我看他哪是什麼王,他明明就是我大吳的二皇帝!”
“放肆!”
聽到熹貴妃如此的口無遮攔,吳王瞬間大怒,一掌就將那花梨木的床圍拍斷了一角。
熹貴妃自知言語有失,趕忙收住話頭,然後繼續俯塌大哭。
“好了,好了,寡人自會給你和你們王家一個滿意的答複”
不待熹貴妃有任何反應,吳王領著一群宮女太監逃一樣的轉身離開。
連廊中,吳王聽著熹貴妃那一浪高過一浪的哭鬧皺眉不已,目前的他正如熹貴妃所說,心中並無決斷,隻想著能夠大事小,小事化了 。
可想是一回事,能不能達到又是另一回事。
王家乃是江南第一門閥望族,且不說在本朝的地位舉足輕重,就算再往前數四五個朝代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熹貴妃的哥哥不但擔任著兵部尚書,同時內閣之中宰相三人,有兩人都是王家的門客。
最令吳王忌憚的是,吳國自建國起外庫就由王家掌控,發展至今就連內庫這些年也全仰仗著王家的進貢,才能保證王室這些年的開銷。
如今吳國用兵彭城,與周朝打了兩年有餘,戰事膠著下,王國舅的事情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想到這裏,吳王又想起了那個跟自己有著八拜之交梁植。
八年前梁植罷官歸隱,其實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自己的猜忌之心,那時的梁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每每有政令下發,梁植多次率百官阻攔,又兼之他性格豪爽喜歡呼朋喚友,難免有結交朋黨之嫌。
八年之前袁毅案,禦史袁毅以臣告君,痛斥吳王勞民傷財,在金陵山上大興土木,惹得吳王大怒將其入獄。
袁毅好友梁植多次在朝堂上據理力爭,吳王不但並不理會,反而有意打壓,授意王家門下的酷吏對袁毅刑訊逼供,竟然羅織出其謀反的罪名,並且無端牽連出了三十餘人的同黨。
就這樣,原本隻是一樁簡單的頂撞君主的案件,愣是牽扯出了一樁莫須有的朋黨謀反案,一時之間朝野上下血流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