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不可置信的提起微顫的右手,帶著懷疑的心情用右手輕輕擦拭了一下他的雙眼,在看到食指上莫名出現的水漬時,饕餮抬在半空中的右手遲遲沒有放下。
他……哭了?
他竟然會哭?
饕餮並不相信是真實的自己想哭,因為他在這千年以來從未哭過。他是誰,他是威風凜凜的饕餮,是上古凶獸,一萬年隻產了他這麼一隻,又有誰能傷得了他、又有誰能讓他傷心?
這一定是幻境的作用,是幻境在控製著他的情緒,就像之前幻境讓他莫名的覺得心痛和焦躁一般。
就在饕餮剛這樣想完之時,他臉上的淚水突然如決堤的洪水一樣傾瀉而下,怎麼止都止不住。
饕餮不知所措的放聲大哭著,哭得撕心裂肺,好像此時此刻就隻有哭能宣泄出他悲傷到極致的情緒。哭著哭著,連饕餮也分不清究竟是他自己真的想哭,還是幻境中某種不知名的力量影響了他。
納涼亭裏坐在石凳上的“寧兒”就這樣安靜的、沉默的、一言不發的看著饕餮嚎啕大哭。過了一會兒,“寧兒”看著這樣難受的他,開口說了句話。
這句話就隻有短短幾個字,因為饕餮隻看到“寧兒”動了幾下嘴唇,可無論饕餮靠的離幻境中的寧兒多麼的近,他都無法聽見她究竟說的是什麼。
饕餮急切的想要知道“寧兒”究竟對他說了什麼,是不是對他說些安慰他的話來,是不是她因為後悔對他那樣說話而正同他道歉,還是……她說她再也不想見到他。
饕餮焦急的對著幻境中的寧兒說道。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饕餮開口才發現他竟然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他著急的連被不斷湧出的淚水而模糊了的雙眼都顧不上,他就這樣弓著腰緊緊抓住“寧兒”的雙臂不放,不斷大聲重複著他的那個問題,一聲比一聲大,但無論哪次,他都聽不見他自己說話的聲音。
饕餮越來越急,抓著“寧兒”雙臂的力度也越來越大,此時的他根本顧不上考慮他用這麼大的力度會不會將“寧兒”抓得吃痛,他隻想要知道她剛剛究竟對他說了什麼,知道那句話是什麼對他來說十分重要。
就在饕餮覺得他馬上就要將“寧兒”雙臂裏的骨頭捏碎之時,幻境中的一切在突然之間暗了下來,等他再次有了視線時,他發現自己正倒在那朵豔麗的花朵附近,在他倒著的前麵幾米處,那裏還靜靜的躺著兩個人,兩個他認識的人。
饕餮望了一眼還陷在幻境裏的寧兒和安兄,看到他們二人無恙,他便也放心了一些。
這幻境隻能靠他們二人自己從內部破解,他雖提前醒來,可卻不能為他們二人做些什麼。
饕餮起身走到兩人的身旁,他找了兩人旁邊一棵粗壯的喬木,唰的一下一屁股重重跌坐在了地上,靠著這棵高大的喬木支撐著他的上半身。盡管原始雨林裏的土地濕度很大,地麵上都是一灘灘參雜著塵土的稀泥,但饕餮根本顧不上那麼多,他本來在上炬龍峰時身體就很是疲憊,那個幻境弄得他現在身心俱疲。明明他在這幻境裏什麼都沒做,可他卻覺得自己好像被萬箭穿了心,覺得自己好像體驗了一把跌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