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苻雄也聽到了梁安的建議,大聲吆喝道:“你可別小看了楊先生,他曾在關中一尊酒而頌詩一首,文采當真了得。”
眾人也是一聲驚歎,此時離三國也隻有短短百年,那曹植七步吟詩尚且冠爍古今,這一尊而詩還真沒聽過。
一看眾人似乎還不相信,符雄喊道:“蒲法你當時在先生身邊,還曾記得先生所言?”
蒲法站起身來說道:“孩兒一字一句聽得,過耳不忘!”
苻洪也來了興致,示意苻發走到大廳當中。苻法也不膽怯,高聲誦讀起來: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采菊東籬下,悠悠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
這下就連那些不服的文士們也鴉雀無聲。
怎一個‘好’字了得。
苻菁其實也是個繡花枕頭,聽了半天也沒沒聽出這首詩的精髓來,隻是附和眾人叫好罷了。苻菁也不想楊萊出太多風頭,刁難道:“先生此詩果然了得,今日高朋滿座美酒甚多,不知先生幾尊美酒能夠作詩一首?”
眾人一聽苻菁的建議頓時附和起來,雖然聽過了剛才苻法的複述,但是還是有很多人不甚相信這年紀輕輕的楊萊能夠有如此才華。俗話不是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嗎?
楊萊這時可傻了眼,自己在學校學了這麼多年,真正學得認真的還隻有物理和化學。這語文雖然比曆史好點,但是也隻是坎坎及格,尤其是文言文更是一聽就腦袋漲。
楊萊也不好馬上回答,一邊拿起桌上的美酒慢飲,一邊腦中飛快地搜刮著記憶裏的殘章斷句。
眾人隻見楊萊豁然而起,手執酒杯走向殿外,抬頭望月略微一歎,繼而抄起附近的酒壺仰頭灌下。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
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
白兔搗藥秋複春,嫦娥孤棲與誰鄰?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裏。”
此乃天籟之音!眾人許久才回過神來,苻菁問道:“敢問先生此詩之名?”
楊萊回頭一歎:“詩名《把酒問月》。”
這時左麵席位上的文官們才驚呼起來。一陣窸窣聲之後,左邊的文官們竟集體行禮道:“楊先生大學!”(注:這裏的大學是文言文語中的‘有大學問’,在當時隻能指大文豪、大文學家、大學士這樣的人。)
“好時,好詩,好事。”苻洪哈哈一笑,渾然不覺手中酒杯裏的酒液都灑落前襟。苻洪走到門外的楊萊身前,遞給楊萊手中的美酒。在氐人的禮節裏,主人給客人喝自己碗裏的酒代表著欣賞和讚美。
“噗!”苻洪遞出酒杯的瞬間,楊萊頓時噴出一口鮮血!鮮血染紅了杯中的美酒,也撒紅了苻洪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