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振東立刻往外走了一步，他壓著心底的害怕，打算為女兒闖出一條生路。
隻是，蕭雨彤緊緊拉著他的手，不願父親離開。
蕭雨彤嚇得渾身都沒了力氣，她的身體不聽使喚地靠在岩壁上，纖細修長的小腿不斷打著顫。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拉住父親的手。
然後，生死由命。
對麵那女人跑得越來越近了，她應該也看見了岩縫。
她不知道岩縫裏有什麼，是死胡同還是一條生路，反正掉在水裏的人隨便看見什麼漂浮的東西都會去抓住的。
她尖叫著，聲音快把蕭雨彤的耳膜震破了。
蕭振東再把女兒往裏塞了些，用力把自己的手從女兒那裏抽了出來。
“雨彤，出去以後讓媽媽去找舅舅，你們母女總得有人照顧。”
蕭振東說著直接邁出岩縫，這些就算是他的遺言了。
那女人跌跌撞撞地往岩縫跑來，迎接她的是蕭振東的一雙大手。
他大吼一聲直接拽住那個女人往另一邊跑，試圖把水蛭的注意力完全吸引過來。
什麼醫者仁心，什麼社會責任，在女兒的生命之前蕭振東什麼都顧不上！
在這鋪滿鵝卵石的地麵上，人類一腳高一腳低走不快，但是水蛭蠕動得飛速，蕭雨彤都來不及喊一聲，水蛭已經追上了蕭振東。
這巨大的軟體動物，帶著一身冰涼的黏液，發散淤泥的臭味，身體高高揚起，張開一張吸盤一般的大嘴。
那大嘴裏滿是密密麻麻的鋸齒，足有三千多顆。
每一根鋸齒的邊緣都流動著鮮血，看一眼就能讓人做一輩子的噩夢。
“爸！”蕭雨彤終於喊出了一聲，懼怕之下的嗓子紅腫互相擠壓，根本發不出多大的聲音。
人想往外走，雙腿也沒什麼力氣，隻是在那原地打顫。
和蕭振東扯在一起的女人倒是反應很快，伸手往後一甩，直接把蕭振東推向水蛭。
水蛭的大嘴已經張開，三千多顆牙齒做好紮入人類身體飽餐一頓的準備。
“砰！”
一聲槍響震顫了整個岩洞。
水蛭的腦袋被打得一歪，與蕭振東擦肩而過。
碩大的水蛭瞬間回過腦袋朝向槍聲響起的方向。
死裏逃生的蕭振東連滾帶爬地翻過一塊巨石，也回頭看了眼槍響的位置。
他親手搭建的亂石堆裏，鄒陽臉色慘白帶著冷笑，那隻還沒斷的手握著一把黑色的槍。
槍口指著水蛭，還冒著一縷青煙。
“全都分頭跑！”鄒陽驀然一聲大喝，內髒的血被胸腔共鳴震出，從嘴角不斷留下。
“你老子天策府三等打更人鄒陽！”他的吼聲含糊不清，嘴裏滿是鮮血，然後再開一槍。
再一槍。
蕭振東一時有點發懵，他拖了鄒陽半天，居然沒發現這個男人的身上是帶著槍的！
似乎是槍聲給了力量，蕭雨彤從岩縫中衝出來，翻過巨石抓住父親的手，繼續往前跑。
水蛭沒有管他們，掉頭朝向鄒陽的位置，像蚯蚓一般往前拱去。
快得好像雨夜的雷霆！
鄒陽還是帶著笑意，坐在那裏，麻木地扣著扳機。
一槍，再一槍。
直到彈夾裏的七發子彈全部打完，他還在扣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