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蟲。”梁霄低聲念叨著這兩個字。
昆蟲可能是將弱肉強食執行得最嚴苛的生物種類。
別說同類相食，就算是殺夫吞子對於它們來說也隻是自然的物競天擇。
他不敢想象，當人類擁有這樣的世界觀後，人生會是怎樣的提心吊膽，草木皆兵。
“有人來了。”林蘇雪忽然提醒。
梁霄也聽到了聲音，他第一時間後退幾步，到達公寓二層與三層的交接點，臥倒，大半截身子趴在台階上。
一張剛正不阿的臉上，寫滿了猥瑣。
兩人多高的荒草被分開，梁霄看見了一個灰黑色的人影出現。
好像茫茫滄海中的巨輪慢悠悠破開驚濤駭浪，他的身高接近四米，渾身穿戴石甲，身上纏著鐵鏈，鐵鏈拖著一柄比梁霄身體都大的巨斧。
他在波塞冬的身前站定，圍著他轉了一圈，失望地搖頭：“五等世界的殘餘罷了。”
梁霄居然聽懂了他說的話，有些像是中原文字，混雜著一股子倫敦腔。
“分明感覺到低等世界的語言傳遞，那隻蟲子去哪兒了呢？”巨人在周圍繞了一圈，梁霄又縮了縮腦袋。
“甲級巔峰上，相當於我還沒突破天魔的實力。”林蘇雪在心中為梁霄做出了估算。
“你的實力在這裏能用的吧？”梁霄問。
“眾神殿是純粹的靈體世界，可以的。”林蘇雪做出了肯定的答複，讓梁霄稍稍鬆了口氣。
前方的荒草又傳來沙沙沙的響動。
第二個，第三個這樣的巨人出現在了梁霄的麵前，鐵塔一般的身軀頂天立地。
“低等世界上來的，一個擅長於水元素的生物而已，生前可能已經脫離普通智慧生物範疇了。”有巨人上上下下仔細看了一眼波塞冬，慢悠悠地說了句：“應該是被邪靈箭射死的，死了一個多月了，這種級別的肉身和盔甲沒有回收的必要，等待土壤分解吧！”
“估計是從蔚藍星域的眾神殿走出來的，低等世界的神妄圖走穿曠野？”另一個巨人冷笑著搖了搖頭，“他以為眾神曠野是低等世界向上攀升的歸墟之路？靈體的生命隻有一次，沒了，連同肉體一起成為曆史。”
他們說完便走了，留下荒野一具殘屍，渾身箭矢，麵朝大地。
梁霄和林蘇雪又走了出來，心中一陣荒涼。
在巨人的表述中，他們所在的世界似乎很低級，低級到連著名的海神波塞冬也不過是一個“擅長水元素的生物”。
那語氣就像人類看著衝刷上岸的一條死魚。
“這裏的生命，連接著現實？”梁霄心中謹慎了幾分。
“或許吧。”林蘇雪也沒把握，隻回答了三個字。
那麼這裏就不是“眾神回廊”和“窮山惡水”那種可以兒戲的地方了。
“等神格融合完成吧，還需要多久？”梁霄再問。
“明天早上。”林蘇雪估算了一下。
梁霄從三層退了出去，心中先是不忿，然後長歎一聲：
“這些人的實力也不過是甲級巔峰上，應該不會超過波塞冬，但也許，這隻是他們的起點。”
“本以為命運不公已經夠讓人難以接受了，但大家至少還是同一個物種。”
“到了歸墟之路，這些不公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