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皮膚淒白,臉龐憂鬱。
但他的眼光卻篤定、堅韌,充斥著一股說不出的靈光。
溫少保看著這少年,他沒有再多問一句話。因為從這少年的眼睛裏,他已知道了答案——這少年正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問了他的名字:“你就是辰飛?”
辰飛道:“是。”
溫少保道:“你和江洋大盜楚飛天是朋友?”
辰飛道:“不是。”
溫少保道:“難道你和他有親戚?”
辰飛道:“絕沒有。”
溫少保道:“那你為何偷偷的揭走那張捉拿楚飛天的告示?”
辰飛搖頭:“我沒有。”
倘若從花子期和枯葉道長口中說出這少年沒有揭告示,他還有幾分質疑的話。那麼這話從這少年口中說出來,不知道怎麼,溫少保已十分篤定,揭走告示的人一定不是他。
溫少保相信這少年的眼睛,他從未見過如此篤定如此清澈的眼睛。
他沉默一會,又道:“既然花公子和你都否定了這件事,那本侯爺就相信你。”
辰飛冷哼一聲。
溫少保沉默了良久,忽道:“如果幾位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倒很想邀請幾位到我的府上一敘,不知道幾位意下如何?”
辰飛冷冷的道:“不必了。”
溫少保道:“難道你怕我擺上一桌鴻門宴?”
辰飛冷笑道:“不怕。”
溫少保道:“那又是為何不去?”
辰飛道:“因為我從不和陌生人吃飯,更不會和陌生人喝酒。”
溫少保笑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這少年的脾氣很合他的胃口。
他是多麼驕傲的一個人,江湖上有頭有臉想和他交朋友的人更是多了去了,然而他幾乎都懶得去理他們。但是麵對這冷漠的少年,他竟有一股強烈的感覺想去和他交個朋友。
他知道他今日無論如何已不能留住這少年,就隻得輕聲哀歎了一聲。
他為什麼哀歎?辰飛也許並不會知情,但花子期絕對清楚。
花子期早已經從溫少保的眼睛裏看出了那股愛意。
他第一次遇見這少年,眼睛裏豈非也流露出如此這般的愛意?
辰飛對冷如月,用一股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冷姑娘,三日之後,我們風花雪月樓見,相信我,我一定會成為榜首。”
他說完了這句話,就默默地走開了。
他甚至都沒有再看冷如月一眼,更沒有看其他任何人一眼。
冷如月豈非也被這冷漠孤獨的少年所打動?她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但是那少年轉頭就走了。
但她還是對著他的背影喃喃說道:“你一定行。”
辰飛當然聽見了她的回答,他雖然並沒有回頭,但是他的腳步卻分明停頓了一下。
溫少保對著辰飛的背影,冷冷的道:“我喜歡這少年的脾氣。”
花子期道:“我剛見他的時候,覺得這少年很難相處,但後來我發現,他雖然不善言辭,卻比那些能言善辯的人真誠多了。”
溫少保道:“這個世界上真誠的人本已不多了。”
花子期笑道:“小侯爺豈非也是這種人?”
溫少保也笑了,道:“不知道像我這種人,能否請得動花公子到府上一敘。”
花子期笑道:“那自然是好極了。我這人非但喜歡和陌生人吃飯,更愛和陌生人喝酒,並且人愈多愈好。”
枯葉笑道:“喝酒豈非和賭錢一樣,一定是人越多越熱鬧。”
溫少保大笑,道:“那明晚如何?”
花子期道:“擇日不如撞日。”
溫少保道:“花公子是貴客,府上並未提前準備,生怕怠慢了花公子。”
花子期笑道:“我這人一向並不怕別人怠慢,反而怕繁文縟節,隻要有酒,哪怕在火坑裏,也照樣喝的痛快。”
他接著又說:
“旁邊就是杏花樓,這裏的菜雖然比不上小侯爺府上的,但也算是洛陽一絕。”
溫少保笑了:“我總算知道花公子在江湖上有這麼多朋友的原因了。”
枯葉笑道:“等一會,恐怕小侯爺會和他成為知己。”
溫少保道:“倘若我沒猜錯的話,道長應該是武當山大名鼎鼎的枯葉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