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散落在道路兩旁,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聞的刺鼻氣息,奔馳而過的汽車,卷起的漫天塵土,久久難以消散。兩旁的小樹,很多都已經化為了枯木,頑強活下來的幾株,也隻是頂著幾片稀疏的樹葉,然而就是這裏,路邊的標誌牌上赫然寫著“林蔭路”三個大字,頗有喜劇諷刺意味。
林飛走在名不副實的林蔭路上,心情壓抑沮喪,很想發泄一下,於是他想到了喝酒。
四海酒家,是坐落在林蔭路上的一家小餐館,又破又舊,環境差,飯菜差,跟它豪氣衝天的店名實在不相符。不過既然四海酒家能生存至今,也自然有它自己的閃光點——價格便宜。
而對於少金男林飛,看重的恰恰就是這點,所以林飛成為了這裏的常客。
隨意在一個角落坐下,要了兩盤小菜,七瓶啤酒,林飛就獨自吃喝了起來。本來就是為了尋求醉意,所以林飛喝的很猛,菜沒吃幾口,酒卻已經喝得差不多了。
一個人喝酒實在沒勁,而且此刻的林飛也是需要一個忠實的聽眾,來傾訴心中煩悶。於是林飛搖晃著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紅軍,我在四海,沒事下來吧,我請客。”說完不等對方如何答複,就將通話掛斷了。
紅軍是跟林飛一起租房住的兄弟,房子就在林蔭路附近的一個破舊住宅樓內,兩人沒事經常來四海喝酒,而且紅軍這個人,酒量大得離譜,不論喝多少酒,林飛都沒見過紅軍有絲毫醉意。所以有著“千杯不醉”酒量的紅軍,對於酒宴,是有請必來。
不一會兒,林飛所在的餐桌上就多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年輕人相貌普通,皮膚略黑,穿著一身廉價地攤貨服裝,沒有絲毫出奇之處,這就是紅軍。
林飛和紅軍有點“誌同道合”的意思,一樣的無權無勢,一樣的無才無德,一樣的在這個城市底層滾爬數年,卻還是身在底層……同是天涯淪落人,而且又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兩人關係不淺,雖說不上是過命的交情,但也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好兄弟。至少林飛是這樣認為的。
“一臉落魄相,”紅軍首先開口了“怎麼,失戀了?”
林飛狠狠的瞪了紅軍一眼,暗罵一聲烏鴉嘴,但想到現實,林飛不由長歎一聲,繼續喝酒。
紅軍見林飛的樣子,知道自己猜對了,微微一笑,“這次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錢。”林飛麵帶痛苦之色,“難道窮人都要做光棍嗎?!!”
“光棍,光棍怎麼了?”紅軍接口道,“你還是被單純的yu望操縱,如果你能看透這些就不會這樣痛苦了。”
林飛聽此不禁搖頭苦笑,暗道“又來了”。
要說紅軍這個人,除了能喝酒,另一大特點就是不戀女色。街上美女,無論多美,紅軍都是目不斜視,絕對不是紅軍故作清高,林飛已經用兩年的時間證明了,紅軍確實對女人不感興趣!對女人沒興趣,難道……林飛開始也曾有這樣的猜測,不過經過長時間觀察,林飛也確信紅軍不是玻璃,要不然也不會跟紅軍一起租房住兩年,林飛性取向可是很正常的。
既不是玻璃,也確實對女人沒興趣,林飛開始時感覺很奇特,但是想想也就釋然了,和尚道士不都這樣嗎?隻能說是“人各有誌”罷了。
林飛“大度”的包容了思想怪異的紅軍,但紅軍卻經常向林飛灌輸自己的思想,勸林飛看破紅塵,不要為感情羈絆。林飛隱約感覺到,紅軍這樣做是出於好意,但是對於紅軍的說法,林飛是怎麼也不敢苟同,而紅軍對勸說林飛還樂此不疲。對於這些,林飛也隻能是心中苦笑。
林飛擺擺手,提前阻止了紅軍的長篇大論,岔開話題,“我覺得我做人真是夠失敗的。”
紅軍知道林飛想法,但也沒有辦法改變什麼,心中歎息一聲,默默聽林飛說話。
“要愛情沒愛情,要事業沒事業。”林飛繼續說道,“什麼都沒有,一無所有!”林飛說著將一杯喝光,“我不夠努力嗎?紅軍你應該知道,我每天五點就起床,半夜才回來,可是我這樣努力,還是什麼都沒有!為什麼有的人一點都不努力,卻能錦衣玉食,過上幸福生活?老天真是不公。”
林飛喝了不少酒,將心中的苦悶一股腦兒的說出來,“與其這樣苟延殘喘的活著,有時候,我真的想去死。”
聽到這裏,紅軍的眉毛輕微的向上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