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華大學再出來時,四九城的天色都有些昏了。
來時兩手空空。
走時,除了兩個裝滿了白色粉末的小藥瓶,還有從紅星軋鋼廠送來的,兩個塞的鼓起的信封。
雖然是留學生師弟親自送來的。
但徐立誌既然在電話及說了委托蔣校長轉寄,蔣校長也便沒有透露徐立誌回國的消息。
畢竟以他能出任清華校長的政治覺悟。
對人才的保護意識自然是到位的。
隻要不是徐立誌自己想見的人,那就一律不引薦。
坐吉普回程的路上再次經過供銷社,徐立誌招呼司機停車。
興許是冬菜已經賣完的緣故,供銷社裏的售貨員們都雙手插袖的靠在一起扯閑篇,徐立誌左右看了看,四周的標語是貼了不少,但卻沒看見那年代文裏經典的禁止無故毆打顧客的字樣。
“你好,這兒還有糖麼?”
徐立誌敲了敲櫃台,朗生問道。
幾個扯閑篇的女售貨員這才回過頭,就看見櫃台處一個人就遮住了許多光線的徐立誌。
那威武雄壯的體魄,英姿勃發的模樣,那可太符合當下男女老少們的審美了,尤其他穿著一身軍大衣,背後供銷社的大門外還停著一輛沒熄火的吉普車。
是個明眼人的看得出來。
這不妥妥的好人家麼。
無論大姐還是小姑娘,甭管結沒結婚,都不約而同的湊到了徐立誌所在櫃台的對麵,有意無意的盤問起來。
“同誌,你是哪個單位的?”
“瞧瞧這模樣,真俊,娶媳婦了嗎?沒有的話大姐給你介紹一個?”
“我說三姐,這麼好的小夥子,您就別硬往你家那小侄女那牽線了行麼,雖說是新時代,不講什麼門當戶對,可也不能妄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不是。”
“嘿,你會不會說話麼,什麼叫癩蛤蟆吃天鵝肉啊,我又不是隻有一個小侄女愁嫁,我給我小姑子家介紹介紹不行麼。”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
這櫃台後麵聚起的六七位婦女鬥起嘴來,那是壓根不給旁人插嘴的機會。
徐立誌笑著搖了搖頭,重重拍了拍櫃台的實木板,震的整個用實木和玻璃打造的櫃台發出陣陣顫響,好像隨時都要散架,這才引得一眾熱心的大媽們消停的閉上了嘴。
“不好意思,各位大姐。”
“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要是四九城生人,一定得請您各位吃點好的,可我好不容易出差來一趟四九城,還得去拜訪一些老師長輩,行程有些急,您看能不能先讓我買點東西。”
到這時,原規劃在這塊櫃台的一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女售貨員才終於插上了話。
“三姐,賀姐,能不能讓我先給這位同誌賣點東西。”
其他的售貨員們終於向後捎了捎。
“這裏最好的糖有哪幾種。”
“這兒最好的就是大白兔了,上海剛剛生產的,要五塊錢一斤,還要糖票,其次就是古巴糖,要想買的稀罕的,就得去百貨大樓裏找了。”
“那行,這兒有多少斤大白兔。”
“社裏備的不多,加上過年賣了一點,還有十五斤左右。”
不給售貨員盤庫的時間,徐立誌幹脆的敲了敲櫃台打斷道:“我全要了。”
“店裏麵的好酒給我來十瓶,最好的煙也來十條,再給我裝兩瓶北冰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