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

海棠閣中,南羲正按灰焚香,鷹隼在一旁的棉草窩裏蹲坐孵蛋,見珠簾外頭來人,腦袋直轉。

“郡主,您瞧瞧這請帖。”

行露將一封大紅燙金的請帖遞了過來,南羲手裏捧著小香爐正碾香灰,無暇去看,便道:“你說說,伯爵府是什麼喜事?”

“是李二公子同戶部尚書府白家三姑娘定親。”

“白家?”

南羲料到是定親事宜,可卻不曾想到是白家,按理來說李子房不應該娶張蘭為妻?

她覺得意外的同時倒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伯爵府終究是看不上張蘭,想著娶一個更加門當戶對的。

不過她倒也不擔憂張蘭往後處境,畢竟是自己選的路,怎麼走也輪不到她來管?

再加上李子房已經不能人道,白家姑娘再厲害,張蘭留在府裏也是不怕沒地位的。

行露歎了口氣:“奴婢聽說那張姑娘寧願離開伯爵府,也誓不為妾。”

“當真?”南羲神色微頓,這倒也符合張蘭的秉性。

“想必張姑娘這是為往後作打算,若是真當了妾,便翻不了身了。”

自古良賤不通婚。以妾及客女為妻,按大南律法,杖三十,徒一年半。

民間雖有平妻一說,但官府是不認可的,隻是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平妻所生的孩子也永遠都是庶子,在外也難有好人家的姑娘願嫁,平妻死後也不可入祖墳宗祠。

行露為張蘭多少有些憐憫:“奴婢覺得這二公子大抵是不會放張姑娘離去,但他又不拒同白家的婚事。”

“就算李子房肯放她離去,伯爵府也不會。”南羲是了解李家為人的,張蘭身為商戶之女,李家定會更加肆無忌憚,非霸占了張蘭的錢財不可。

行露蹙眉,歎了口氣後,低聲詢問:“那……郡主可要去赴宴?”

“不去,就說我病了。”伯爵府的事與她無關,她也並不打算去湊這個熱鬧。

話落,目光專心致誌地盯著手中香爐,香壓輕碾,自有一番嫻靜雅趣。

行露將喜帖默默收回袖中,繼續說道:“奴婢聽聞伯爵府還給馭淩侯府遞了帖子,也不知蘇侯爺會不會給伯爵府這個麵子。”

南羲隻是輕笑,未曾抬頭,漫不經心的回道:“去不去是蘇侯爺的事,送不送便是伯爵府的事。”

說到這裏,南羲忽然想到了一事,她前些日子聽南憶說起蘇侯爺受了傷,隻是近來心緒亂,一時給忘了。

抬眸盯著行露思索一番,道:“我記得庫房中有一百年人參,你親自去送。”

“送給伯爵府?”行露詫異。

“不,是蘇府。”

南羲說罷又補充道:“蘇府在我去了刑部後便送來了東西給我壓驚,這是該回禮的。”

說到這行露才想起那日從刑部回來不久,蘇府便派管家送來了禮,說是聽聞郡主在刑部受了驚,特送暖玉給郡主壓壓驚。

那是她頭一回見到那麼大一塊的暖玉枕,平常的暖玉要麼做了玉佩,要麼做了手握擺件,蘇府竟然用來做成了枕。

可謂是極其罕見的重禮。

但郡主並未拿來使用,而是記錄在冊,封在了庫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