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露說過,芳嬤嬤待她視如己出,比親娘還親,她能因此傷心欲絕丟了記憶,便足以見得芳嬤嬤對她多麼重要。
芳嬤嬤被李老太太害死,此仇,她斷不可不報!
隻是,如今她隻是個空有名位的長郡主,若在沒有能力之時動手,不但扳不倒敵人,還會讓敵人心生警惕,反來對付她。
采蘋惋惜地歎了口氣:“張娘子風頭之時,不知藏拙,隻怕是……”
“我倒不這麼認為。”
行露不太讚同地搖頭,接著說道:“這張娘子是個聰明人,咱們都能看出來的,她又怎麼看不出來呢?不過是到咱們這兒炫耀炫耀成就罷了。”
“有什麼可炫耀的?伯爵府那樣的人家,就算是送給郡主,咱郡主都不要!”甘棠是越說心裏越窩火,想罵上兩句張蘭,又覺得別人好像沒什麼錯。
行露無奈:“你呀,咱們郡主生來便是郡主,自然不屑伯爵府的地位,你可知咱們大南商人是何等地位?”
“所謂士農工商,便是連外頭的普通百姓都能鄙夷唾罵兩句,商人一輩子不可入仕,世世代代都是商戶人家,隻有其女有個機會嫁入高門改命。”
但能嫁給高門的商戶女也是極少的,像張蘭那樣的,更是世間少有。
京城之中的勳貴人家頂多納為良妾,大多都是同煙花奴才女一樣為賤妾的。
張蘭能成為伯爵府的少夫人,對外來說已經是家中祖墳冒青煙了。
這些話甘棠倒是知曉得不多,聽了行露這樣解釋,反倒是理解張蘭了。
她記得在洛陽時,周邊的一個縣城中便發生過一起命案,當時還小,記得也不大清楚了。
一個姓王的商戶人家,因不慎驚擾到了外來上任縣令的馬車,便被那縣令捉拿問罪,滿門斬首。
聽說王家樂善好施,周圍街坊鄰居無一不誇讚,前頭還有百姓求情,但聽縣令一說王家錢財都分於縣中百姓,便是人人叫好的地步。
這事本來也是神不知鬼不覺,可那些百姓事後發現,王家家大業大,可分到他們手中的錢財是可有可無,懷疑縣令貪了,便告上了洛陽知府那裏。
好笑的是百姓個個為王家喊冤,但那知府覺得不過是個商戶罷了,不予理會。
最終這事傳到了王爺耳朵裏,才把縣令革了職,百姓見財起意個個誣告王家雖也有罪,但法不責眾,此事算是不了了之。
事實上商戶的確是讓人瞧不起的,但甘棠並不覺得商戶就低人一等,也沒有鄙夷的看法。
她看向郡主,詢問:“郡主,張姑娘本也是個可憐人,您說咱們要不要幫幫她?”
南羲放下手中書冊,眼中帶笑,耐著性子詢問:“你說說,如何幫她?”
“這……”
甘棠仔細想了想,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想到洛陽後說道:“郡主身後還有王爺呢,咱們也不是全然沒有實權,不如早些時候把伯爵府扳倒,往後張姑娘也能成為咱們的助力。”
話落,南羲的臉色已然冷了下來,且不說洛陽王長兄現在自顧不暇,若是動用洛陽的力量,如今陛下正是多疑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