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公府在南羲能記得的記憶中,算是第二回來,國公夫人下了馬車便拉著她急匆匆的往書房去。
等快到了書房門口,國公夫人反而停下了步子。
此時此刻,國公夫人完全把南羲當個好友的孩子來看待,沒了那些繁瑣的規矩。
“孩子,你且進去吧,你隻要盡力勸說便是。”
國公夫人也不指望南羲能真的說動國公,可她心裏還是抱著一絲絲的希望的,多年的夫妻了,如今沒有情愛,也有親情的。
當初被逼無奈嫁進來時,她恨不得這糟老頭子趕緊死,如今反而舍不得。
南羲頷首:“好,我盡力而為。”
她也不想寧國公前去,一路上夫人說國公是主動請纓,她倒是想不明白寧國公這樣做的理由。
書房內,寧國公正擦拭著一幅山水畫表麵灰塵,聽見有人敲門,抬頭皺眉對外說道:“都說了,誰勸也沒用,回你自己的院子待著!一個婦道人家,這是你管的事嗎?”
洪武有力的聲音,讓外頭傳話的小廝有些怯弱,低聲說道:“國公,長郡主來了。”
長郡主?南羲那丫頭?
想到什麼,寧國公趕緊將畫重新掛上,理了理發皺的衣裳,直接出了書房的門。
南羲就在書房門外的台階之下,方才裏頭的話,她也是聽見了的。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一個白發蒼蒼仙風道骨的老人從裏頭走了出來。
一身素雅的祥雲紋錦衣,再加上正氣的四方步,仿佛是太白金星下凡,瞧著慈眉善目,頗有一股出塵的仙氣。
“老臣見過長郡主。”
“國公爺免禮。”南羲微微頷首。
在寧國公做請下,她進了書房,書房之中寬而不空,到處都擺放著書籍畫卷,黑梨花木的書案上倒是隻有筆墨紙硯,和一黑玉鎮紙。
對立而坐,她並未按照國公之請坐在上位,今日她來,隻是小輩,不是長郡主。
“國公,想來您知道我來意。”
國公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猜不出她來幹什麼?
“唉!”寧國公歎了一口氣,道:“讓長郡主見笑了。”
他的夫人他怎麼能不了解?
那般年輕便嫁給了他,雖他心裏頭始終有自己的死去的發妻,可這這這些年他也是盡了丈夫的職責,事事疼愛謙讓,百依百順。
可如今這事,他不能再依著她了。
“長郡主,你也不必再勸老臣了,老臣此意已決。”
南羲頷首,並沒有急著勸說,隻問:“國公可願告知為何要出使西夏?”
她相信這其中一定有國公自己的理由。
一時間,書房之中寂靜無聲,寧國公有些昏黃的眼睛看了一眼南羲。
如此相似的眉眼,他想起了那個年輕時跟著他的小屁孩,在他中年時與他把酒言歡某略國事的太子。
他立誌扶持那時身為太子的洛陽王,可怎麼都沒想到太子德智雙全勞苦功高,最後竟成了洛陽王。
反而是一個碌碌無為的皇子,成了新皇。
“長郡主,老臣後代皆是從文,長子如今碌碌無為,在朝中無一官半職,朝中無人願去,老臣此舉也算解了陛下憂愁。”
“老臣自知活不了多少日子了,隻想自己的夫人,兒子能得陛下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