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兒緊緊地抓著李微雪的衣袖,哀求道:“這事兒畢竟是夫人下的令,姑娘您若是違了夫人的意思,隻怕夫人不僅僅是生氣了,還會責罰!”

“怕什麼?母親還能打死我不成?”她這麼做也是想讓母親少損些陰德!

張蘭那可是好端端的一條命,又不是犯了什麼死罪,通奸之罪自有官府管事,況且她也不信張蘭會跟一個喂馬小廝有染,這事說不定是祖母和母親謀劃的!

想到這裏,李微雪心裏燃起了一股惱火,可祖母和母親都是長輩,她也不能去責怪什麼,否則就是不孝!

如今先把人找到才是正事!

畫兒勸不住,也隻能去拿了油紙傘來。

才出門,墨夜雨點打在傘麵上清脆又顯嘈雜,一股寒氣侵入,李微雪不由得攏緊了衣裳。

“姑娘,這找回來讓她住哪?難不成還送回霞霜居去?”畫兒頂著嘈雜的雨聲,說話聲也大了些。

李微雪倒是沒有想到這些,雨氣被風吹到臉上,她眯著眸子皺緊了眉頭,說道:“大不了藏院裏養著。”

平日裏張蘭對她也不差,還十分大方地給了她不少金銀首飾,跟著張蘭雪管家的這些日子裏,她知道府中開銷大多都是人張蘭出的,不僅如此,還填平了伯爵府中許多爛賬。

她忽然間就想到了南羲,從前伯爵府的窟窿,便是南羲從洛陽帶來的錢財填補上的,這二人倒是相似。

這莫非要嫁給她二哥哥的都得給府裏填爛賬?

南羲退了婚,白家滿門抄斬,張蘭打流產休棄,也不知道下回又是哪個倒黴姑娘要嫁給二哥哥。

打著燈籠從伯爵府後門走出,屋簷下,畫兒將油紙傘遞到李微雪手中:“姑娘,雨下得太大了,您在這兒等著奴婢,奴婢帶她們去尋。”

“好。”李微雪頷首,她這才出門的功夫,鞋和裙擺都濕透了。

畫兒轉身又對著年紀較小的果兒吩咐:“你在這裏陪著姑娘。”

“是。”

“張姑娘—————!張姑娘?”

幾個丫鬟的呼喚聲漸漸遠去,果兒見李微雪咳嗽,趕緊靠近了些,替李微雪輕撫後背,憂心道:“姑娘,這外頭冷,不如奴婢先送姑娘回去?”

“不用。”李微雪搖頭,她看不見張蘭,這心裏總是不安的,就怕張蘭真的死外頭了。

雨聲淅淅瀝瀝,墨色掩蓋的中空不見明月,足足等著一炷香的時辰,李微雪都覺得自己的雙腳快沒知覺了,才看見畫兒提著被雨打濕的紙燈籠摸黑而來,

“找到了嗎?”

嘈雜的雨聲中,李微雪說話幾乎是喊出來的,然而她卻看見畫兒對她搖頭。

便是沒有找到!

“你附近都找過了嗎?”李微雪不相信一個剛挨打流產的婦人能跑遠!

畫兒:“奴婢都找過了,不見張姑娘!可要在遠處再找找?”

丫鬟的問話讓李微雪陷入了沉思,她相信張蘭那般虛弱是不會跑遠的!說不定……母親不隻是單純地把張蘭扔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