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羲臉頰上的淚珠還在緩慢滑落,就像雨後嬌美的百合上露珠。
蘇辭沒有說話,隻是將手向南羲伸了過來。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南羲沒有下意識地閃躲後退,隻是任由這那帶著溫熱的指腹在她眼角輕抹。
此時此刻,南羲才意識到原來自己落淚了,蘇辭已經收回了手,可她覺得臉上有些發疼,頓時收回了投向蘇辭眼神。
“涼州銀炭熏人,不及京城中的紅籮。”蘇辭語氣依舊溫和,整個人瞧著從容自若。
知道蘇辭是誤會了,南羲也打算順著台階下,微微搖頭,回答道:“不防事。”
如今用的銀炭,可比在伯爵府時所用的好多了,在倚欄院時,炭火不是沒有,就是不夠用。
且燃起來煙塵極大,根本就不敢放在屋中燃燒,隻能放門口燒上些熱水取暖。
這一刻,南羲突然就覺得自己有些餓了,她默默吃著蓮子羹,一句話也沒說。
就在一碗蓮子羹快要吃完時,蘇辭突然開口:“臣有一事,想問詢長郡主。”
話落時,南羲神色一頓,手中勺子都有些拿不穩,但很快便恢複如常,低應:“王爺說吧。”
她心裏清楚蘇辭想要問什麼,雖說早在回來之前她便有準備,但此時此刻,她還是有些擔心自己無法瞞過蘇辭。
清風觀那日,她離開後又返回去找了那個叫無名的道士。
她知道蘇辭是一個十分敏銳的人,若是隱藏得太好,在被發現時反而會遭受更大的懷疑,所以她同無名商量過對策。
然而,蘇辭並沒有繼續問的意思,隻是一直看著她,那清泠的目光讓人心底發慌,好像他什麼都知道似的。
不等蘇辭開口,南羲便像是沉不住氣一樣開口:“王爺……去過金佛寺了?”
“不曾。”蘇辭回道。
“哦……”她倒是忘了,蘇辭不進佛寺的。
遂將手裏的碗擱置一旁,語氣不冷不熱:“我知道王爺想問什麼,清風觀是不是?”
“嗯。”
蘇辭的簡單回答,仿佛是等著她自己說出來。
而這也正是南羲意料之中的。
“那想必王爺也已經去看過了,又何必來問我?”
這話說得有些微嗔,仿佛是生氣了一般,蘇辭又哪裏聽不出來,輕笑揶揄,語氣冷溫:“臣隻信長郡主親口所言。”
“他是我長兄故友的弟弟,隻因天生神力,孩童時常常便被人說怪胎,可憐心智不全,我兄長怕有心之人利用,所以才將其送到了清風觀,托付觀主和金佛寺固池房照佛。”
“也正因如此,我才偷偷去看望,王爺這一去,人多口雜,隻怕他此生都不太平了。”
蘇辭眉目清和,對她的話聽得格外認真,隻回道:“你想保護的人,自會一生安樂。”
這是……相信了?
南羲:“王爺倒是高看我了。”
如今她不能讓自己想保護的人一生平安,但往後,她會做到的。
不知不覺,栗子已經裂了殼,蘇辭指尖輕撚,直接將那滾燙的栗子給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