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時,甘棠動了動眼皮,艱難地睜開眼睛後,才發現自己正躺在阿江懷裏。
她好累,累得連腦袋都抬不起來,胳膊更像是斷了一樣又疼又沒有知覺。
甘棠隻能用一雙眼睛打量周圍,現在她好像是在一條船上,頭頂是簡陋的船篷,她就知道,阿江一定能帶她出來的。
想到這裏,甘棠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大難不死,她必有後福。
“醒了?”
雖然甘棠沒動彈,但阿江還是感受到了甘棠的呼吸變化。
甘棠沒有回答從她頭頂上傳來的聲音,隻是在心裏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她本想閉上眼睛再睡會兒,忽然想到萬一醒不來了,王爺給的消息豈不是爛她肚子裏了?
自己現在這狀態,她真覺得是快要死的前兆。
像魚兒一樣張了張嘴,卻隻是大口呼吸了幾口空氣,嗓子像是被沙子給填起來了,隻能發出微弱的氣聲。
阿江的手忽然覆蓋在了她的額頭,他的手好冰,好涼,就像是一塊寒冰。
“等天亮靠岸,我帶你去找藥師。”
“鐵……”
看著甘棠半開眼瞼費力地張了張嘴,阿江眼底出現一抹疑惑,問:“什麼?”
“鐵……血營。”
簡單的三個字,費了甘棠好大的力氣,她的頭好疼,連動動嘴角都像有什麼刺進去了似的。
“鐵血營?”阿江口齒清晰地複述了一遍。
甘棠這才安心下來,眼皮開合幾下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甘棠身處在一家醫館,第一眼便是守在她身旁的阿江。
手臂被人用針線縫合,又上換了包紮,雖然還是昏昏沉沉,卻比在船上時好了不少。
“姑娘既然醒了,就先把藥了吧。”
一個老郎中端著藥碗走來,遞到阿江手中,麵對阿江的一身怪異,老郎中並沒有出現任何異樣的情緒。
他當了一輩子郎中,見過不少人和事,對這些江湖人早已是司空見慣。
“喝藥。”
阿江一隻手便將甘棠從床上提得坐了起來,掌心托著甘棠後腦勺,另外一隻手將放溫的藥湊到了甘棠嘴邊。
湯藥也是水,甘棠早就口渴得不行了,想也沒想便張開了嘴。
此時此刻,湯藥在甘棠的嘴裏也少了苦味,一碗下肚,她總算能張口說說話。
“阿江,我們……在哪裏?”一碗藥把甘棠喝的氣喘籲籲,恨不得說一個字喘一口氣。
阿江道:“羅陽縣。”
羅陽縣是洛陽的一座小縣城,離京城的方向也更近了些。
隻是甘棠現在的身體情況不適合趕路,二人隻得在羅陽縣休養了三天。
待回京城時,已經過了半個月。
這日,南羲正好收到了蘇辭的邀請,本來是不想去的,但人家都親自來請了,這個麵子南羲肯定是要給的。
“郡主,行露姐姐病著,不如讓奴婢陪您去吧?”瑩月微微躬身,低聲說著話,態度謹小慎微得很。
瑩月是被伯爵府趕出來的,身上多處重傷,一雙手血淋淋,指甲全被生拔了。
那等慘狀,南羲見時也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