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翠兒都低著頭在前頭引路,生怕做得不對惹得南羲生氣。

因從前是織造司的下等宮女,要經常送東西給各宮,倒是對宮裏的路熟悉,時不時的也會遠遠地對著宮門口看一眼。

她進宮有兩年了,剛進宮時家裏還好,無病無災,隻是有個愛賭錢的兄長,但早已經分了家。

這兩年來,翠兒在織造司過得不好,每天都有人欺負她,若不是有薑玉在給她撐腰作伴,她隻怕都活不下去了。

宮門處,翠兒對著南羲恭恭敬敬福身:“奴婢隻能送長郡主到此了。”

宮門她是出不去的。

說罷便將手裏捧著的匣子雙手奉給了南羲,那正是皇後贈送的。

南羲沒有第一時間接過手,隨手拔下頭上一支金蓮花小釵,溫聲:“有勞翠兒姑娘了。”

說著便把金釵插在了翠兒那有些枯黃的發髻上。

翠兒愣了愣,當即反應過來,跪地:“奴婢謝長郡主賞賜。”

金釵雖不大,戴在頭上翠兒卻覺得格外地重,這是頭一回有主子賞賜她東西。

“翠兒姑娘回去當差吧。”南羲沒有再多說別的,拿了匣子轉身便離去。

翠兒有些愣神地看著南羲離開方向,心裏也充滿著感激之情,方才南羲從頭上取下來時她看見了,是隻金釵,值錢的金釵,她爹的病有銀子看了。

回去的路上,翠兒取下蓮花金釵捧在手裏,釵子很是精巧,拿在手裏沉甸甸的,沉得她幾乎拿不住,甚至有些燙手。

這般貴重的賞賜,不知道為什麼總讓她心不能安,因為安秋姑姑規訓過她們,說不要輕易接了各宮的賞賜。

她自然明白安秋姑姑用意,所以心裏害怕萬一以後長郡主要她辦什麼事,她又該如何?

威脅小宮女太監辦事,在後宮之中也是層出不窮。

不知不覺,便回到了慈寧宮,才進宮門,正心神不安的翠兒便撞見了安秋。

“翠兒?”

這一聲,嚇得翠兒瞬間回了神,下意識地想藏金釵,卻在慌亂中從手上掉了出來。

金釵落地的聲音在這一刻顯得格外地清脆,翠兒恨不得趕緊捂住自己的耳朵,心慌之餘還是趕緊福身行禮,並沒有去撿金釵,“安秋姑姑好。”

安秋的目光此刻卻是盯著那掉落的金釵子,微微凝眸,將其撿了起來。

她看了看低著頭有些緊張的翠兒,又再次看了看金釵,心裏不由得生氣。

什麼人竟然把主意打到慈寧宮來?

本要問罪,可看著翠兒的那張臉,安秋到底是沒有發怒,隻是平靜地問道:“那個宮裏的主子賞的?”

翠兒低著頭,猶豫了一瞬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回姑姑的話,是長郡主賞賜奴婢的。”

本想發火的安秋突然皺眉,不確定地再次問道:“你說誰?”

“是長郡主。”翠兒道。

安秋今日的確是從南羲頭上見過這麼一支蓮花金釵子,可好端端的南羲怎會賞賜翠兒這麼好的物件?

莫非是這丫頭品行不端偷來的?雖又這個想法,可安秋還是接受不了和微月這般相似的人品行不端,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憑著自己的判斷不再多問,隻將人拖下去打板子後再聽其解釋,畢竟這樣的解釋便真得多。

安秋隨即發問:“長郡主為何要賞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