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泉臨海,是如今最大的港口,出海兩個時辰便能到達臨兗島。
李霽風確實受不得寺廟的清苦,在永泉置了所宅子。
為了表明他遁入空門的決心,府中一個丫鬟也沒有,找的是清一色的男丁。
“怎麼樣?我這兒還成吧?”李霽風問。
謝停舟站在亭中,撚了些魚食灑下去,水中的錦鯉頓時翻滾著搶食。
“你準備在這裏定下來?”
李霽風坐在欄杆上,大剌剌架著腿,“再看吧,得看我師兄怎麼說,他要是想雲遊四海,我就和他換個地方。”
謝停舟看李霽風的眼神有些深沉。
“你這樣瞧著我幹什麼?”李霽風問。
謝停舟不言。
李霽風便雙手環胸,“我希望你能克製你自己,如今我已決心遁入空門,就算是兄弟也不能太放肆。”
李霽風斜了謝停舟一眼,“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人家好歹還是個黃花大公子呢。”
“你要臉嗎?”謝停舟有一種立刻離開永泉的衝動。
這地方有李霽風這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東西,能讓他一輩子都不想再踏足這裏。
“你是被什麼髒東西附身了嗎?大師就在府上,讓他給你驅驅邪。”
李霽風一笑,“沒辦法,皇權束縛了我,如今的這個我才是真正的我。”
“玄淨受得了你?”謝停舟問。
李霽風抖了抖袖子,“我師兄是高人,承受能力自然非常人能比。”
“你當真是準備遁入空門了?”謝停舟打量著李霽風束得規規矩矩的頭發,“你遁入空門是想見佛,還是想見別的什麼人?”
李霽風左右看了看,“你怎麼看出來的?”
“不巧。”謝停舟慢條斯理道:“我是你那摳門的便宜兄弟,對你薄有些了解。”
李霽風正愁這心事無人訴說,正好謝停舟來了,可不得促膝長談一番。
他往前挪了挪,謹慎地說:“我覺得……我有些不對勁。”
謝停舟目光朝李霽風身後帶了一眼,動作飛快,轉瞬即逝,唇角勾起了笑容。
若是李霽風細看,定能發覺他親愛的兄弟定然在使什麼壞心眼,但他此刻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從哪裏開始說呢?”李霽風想了想,說:“我很矛盾。”
“唔。”謝停舟淡淡回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李霽風一臉凝重,敲著手中的折扇,“按理說,如果我剃度遁入空門,豈不是離我師兄更近?但我又不那麼想。”
“哦。”謝停舟道:“是不是想能把你師兄拉出空門更好?”
李霽風一臉“果然是我兄弟”的表情。
但話鋒一轉又說:“不過……我那是師兄弟之情。”
“我記得有人對我說過一句話。”謝停舟慢條斯理地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公公母母,這話如今原封不動地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