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撲通撲通!”
眸光中,那護目鏡的碎片,以及鮮紅的血滴,閃爍著炫目又朦朧的光芒。
君仿佛感受不到了呼吸,亦或者是停止了呼吸,唯有那副虛弱至極的身體內,那一顆還尚未停止的心髒,在迅猛而又沉重的跳動著。
心髒仿佛遭受到了擠壓一般,噴渤著滾燙而又堵塞的血液,一股窒息般,宛如心在絞痛的感覺,溢滿了君的整個胸腔……
然而!
那重若千鈞的心跳聲,卻也如同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戰鼓聲,喚醒了體內某種沉眠著的力量,那是痛苦!是憎恨!
“滴答!滴答滴答!”
那幾滴鮮紅耀眼的血液,最終還是落下了,毫無疑問的,它們直接滴落在了,君那呆滯著的蒼白臉頰之上。
“呼呃!!”
一瞬間,那仿佛被剝奪了的呼吸權力,又重新回到了君的身上。
重新恢複呼吸,君就像是窒息良久,瀕臨死亡的人一樣,猛地了大喘一口氣。
與此同時,君仿佛忘卻了渾身的痛苦,忘卻了渾身的疲倦,在一陣銀發舞動間,她整個人,猶如回光返照般,猛地從地麵上坐起了上半身。
“你……你們……”
君坐起身,低垂著腦袋,在陰影中,不知是雨水,還是別的什麼,衝淡了她臉頰上的血滴,化作了一道淡淡的血痕,順流而下。
血痕無言,君卻喃喃的開口了,她先是低聲的說著,那有些顫抖的哭腔嗓音,宛若有訴不盡的痛苦,數不清的悲傷……
但下一秒,君那哭腔的嗓音,便成為了咬牙切齒的低吼,那訴不盡的痛苦、數不清的悲傷,也成為了將一切的痛苦與悲傷,都徹底的宣泄出去的憎恨!
君猛地抬起了腦袋,注視著眼前的水深淵法師,以及那隻朝安柏下手的水丘丘薩滿,她那眼淚流淌著,卻麵目憎恨到猙獰的臉頰,殺意狂湧的低吼道:
“你們該死!我要宰了你們!!”
“嘿嘿……哈哈哈!哈哈,就是這樣,你就應該這樣,這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憎恨著我等,你也不例外,不過,我很想知道,僅憑現在的你,又能夠做些什麼?在我等的麵前,你還不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身邊的人受到傷害,最終躺在某處,不知死活。”
麵對著君充滿殺意,充滿憎恨的可怕臉龐,那隻水深淵法師,非但沒有絲毫的畏懼害怕,反而是譏諷的笑著說道。
而它口中的“身邊之人”,君很明白,那指的就是安柏。
此時此刻,在君的身後,距離她十數米遠的地方,安柏正一動不動的趴伏在地麵上,她似乎受了非常嚴重的傷,因為在她的一邊額頭上,正源源不斷的流出鮮紅的血液,將那本就緋紅色的大地,渲染的愈發妖豔,愈發濃鬱。
血雨流淌,蔓延到了距離安柏一米之外的地方,而在那裏,一副完全被洞穿,完全破碎了的護目鏡,也是淪陷進了血水之中,慘烈無比。
或許……事實真的就像那隻水深淵法師所說的那樣吧。
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人,遭受到傷害……然而自己,卻對此無能而力……
但是,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因為無能為力,就想要放棄,然後坐著等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