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了,錢包不是沈樂綿偷的,是仲江生給她的。
那個小傻子隻是想還回去而已。
往日簡單的題目像是加了密,任逸搓了把臉,煩躁地站起身來。
仲江生好不容易收拾完店鋪,正坐門檻兒上發呆呢,屁股就被男生不客氣地踹了一腳。
“嗷!”仲江生一個屁蹲跌坐在水泥地上,路過的小孩嘿嘿笑著,三三兩兩舔著冰棍看笑話。
仲江生:“看什麼看!再看老子揍你!”
小孩們一哄而散,仲江生怨念地瞪著任逸,罵道:“你有病啊?”
任逸“啪!”地把什麼東西拍到仲江生懷裏,仲江生低頭一看,愣了。
那是一摞教輔,小學四年級的。
“你......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又在嘲諷我?!”仲江生防備地說。
任逸懶得理他,但事到如今,沒他還真不行。
“幫我個忙,我就把書送你。”任逸平靜地
說,“之後每一年的都可以送你。”
仲江生久久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他從四年級起就輟學了,他養父酗酒成癮,他必須每天拿錢回家,這樣才不會挨揍。
仲江生恨自己的人生,這或許就是那天他會幫沈樂綿的原因吧,要是他小時候,有一個人也會幫自己,他會不會過得不一樣呢?
任逸故意激他:“不要我就拿走......”
仲江生一把搶了回來,如視珍寶抱在懷裏:“幹嘛不要!再不濟還能賣錢呢......”
“說吧,你要我幫什麼。”
二人來到小鎮的一片空場,仲江生往後輕輕一跳,坐到了廢舊的建材上。
任逸也單手撐著坐了上去,說:“我想知道沈樂綿家裏的事。”
“哪個家?她原來住哪兒我哪知......”
任逸冷冰冰地看他。
“行吧行吧!開個玩笑都不行......”仲江生嘟嘟囔囔的,“他們家四天前來的,夜裏,暫時住在西街一家招待所,車裏裝的都是貨,我看過,煙、酒、油鹽大米,反正就是那些東西,他們一直在和馬老板講價錢。”
“講價錢能講四天?”任逸感到奇怪。
仲江生不以為然:“那有什麼的,馬老板是誰啊?能省一分錢他都不肯放過。”
任逸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
“你繼續。”他說。
“他們家還有兩個男孩,是不是親生的不知道,大概比咱們大點,十五六歲吧,經常在夜裏翻進
馬老板的院子,撬開鎖進去......”
“停,”任逸忍不住打斷了他,“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撬進去的?”
小鎮比不上城市,晚上一擦黑就各回各家了,仲江生就是視力再好,也不可能在黑暗中看見對方的動作。
仲江生張了張嘴,先是一愣,隨後便是一種看傻子的眼神:“那不然呢?難道那姓馬的開門放他們進去的?他有病啊!”
任逸:“......然後?”
“然後我就聽不清楚了,肯定是在熟悉環境唄,你知道,他們有錢人都喜歡買保險箱,一天還喜歡查八回,家裏藏了倆賊,還能看不見密碼?”
要是十幾年後的任大隊長聽見這種說辭,絕對會幹淨利落回應兩個字“放屁”,並叫人滾蛋。
但現在的他也不比仲江生強哪去,任逸摩挲著下巴,在思考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仲江生湊過頭來:“哎,要我說,要不咱們報警吧!”
任逸白了他一眼:“報警,他們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