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章-47章(1 / 3)

46

任雄遒沿著河岸,走到上麵的河堤,他一直低著頭默默的向前走著。過了一會,突然聽到有叫喊自己名字的聲音,有時候,這樣的聲音可能是一種錯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知道出現過多少次這樣的情況,因為在他抬頭朝前麵看了一下,並沒有看到一個的人影,他依舊隻顧自已的,還是一如既往的向前走。

“任雄遒。”一個聲音又喊道。

這聲音是從身後的不遠處發出來的,這次應該確信自己的感覺,不,這是聽覺,如果一個人的耳朵沒有出現問題,他是不會連續聽錯的,任雄遒想到,同時,他把目光向後轉移。當他轉身的時候又聽到聲音:“叫你幾聲了,你一直都沒有聽見呀?”

他看到曹藝苑在十多步遠的地方,還正向自己走來。任雄遒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反問似的對她說道:“好久不見了,怎麼沒有聽到,現在不是已經作出了反應嗎?”

“怎麼,一個人在這裏散心呀?”曹藝苑笑嘻嘻的說道。

“是啊,沒有事,就出來一下。”任雄遒說道。

“這次考試成績怎麼樣?”曹藝苑說道。

任雄遒根本沒有一點資格和別人談論這次的成績,他感到十分失落,可是,自己不想在別人麵前表露自己。便故意把話題挪開:“上次的畫展舉辦的怎麼樣?”

“還好吧,隻是沒有拿到名次,有幾份入圍了優秀作品。”曹藝苑說。

“給我們畫的那兩幅畫怎麼樣?”任雄遒問。

“如果裏麵某些地方再細一些效果會更好,就有可能拿到名次了。”曹藝苑說。

“其實名次也不重要。”任雄遒安慰似的說道。

“是的,有的人的作品根本就拿不到那裏展覽。”曹藝苑自信的說道。

任雄遒和曹藝苑一起,一麵向前走著,一麵談論著生活,或者記憶中的一些事。他感覺和她在一起聊天,心情逐漸的好轉。

任雄遒和曹藝苑肩並肩向前走著,從讓他轉移和改變心靈挫傷的地方,從那幽靜的山水樂園歸來。有幾分歡快與憂鬱,他不會忘懷,在這令他懊傷的中學時代,或許歲月也永遠不會在他的腦際間擦去。有一天,可能他真的失憶,他也不會忘記所有的身心折磨與痛苦,也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抹掉,在那方潔淨的土地上和冰澈的河水邊留下的印痕,他的生活在這段時光中深化了,痛苦和記憶不再是一種可怕的折磨。

他記得曹藝苑留下的優美悅耳的笑語,似乎還在那條河流與那兩岸的樹林上空繚繞。在這來來回回的的小徑上,永遠也無法拭去對它不可泯滅的回憶。

任雄遒和曹藝苑正在從那裏歸來,一路上,時而傳來任雄遒憨實的笑語和曹藝苑曼妙的嗓音。他曾經忘記了什麼是快樂,這笑聲似乎在他的顏容上也有過逗留,似乎在逗留之後也慢慢的消失,走過了一段歲月後那種微笑終於得到了重現。

生活中,有一些事,真的想否認它的存在,比如說進入高中以來,很多不開心的事,也的確讓他對人生有了新的認識。有的事,你也大可不必去悔恨,自己走過的周遭,在同齡人中也算是另類閱曆。

有人說,萬物都有一個注定的劫數,即使你千方百計的去避免它,都不能阻止它的發生,或許它也會以不同的形式展現出來。任雄遒從來不相信這些,他總認為命運是無常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平安終生,總會有一些或某種事、物來使他的身體或心靈留下一些疤痕,讓他的一生都用自己的舌尖去舔舐那無法愈合而隱隱作痛的傷口。

當任雄遒和曹藝苑說笑著走到學校附近的一個路口,這裏也是鄉下公交車的一個站點,他朝那裏眄視了一下,隻見那裏並排停著幾輛公共汽車。突然的瞬間,一個熟悉並令他眷戀的倩影豁然佇立在前麵不遠處。似乎那臉上流露出幾分期待、驚訝與欣喜,又有些木然的在尋找什麼。頓時,任雄遒愣了一下,稍微放慢了腳步,他不敢相信,由於不確定自己的目光,也不知是他的幻覺。他想停下足來看個究竟,恍惚間,想麵帶歡悅的轉過頭對旁邊的曹藝苑說些什麼,然而,卻什麼都沒有說出,當他又回頭朝那個身影的地方覓視,隻見那裏空空如也。他定了定神,似乎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在尋找剛才的那個影子。一輛公交車剛要從她剛才站立的地方起動,那個令他難忘的影子已經開始踏上汽車,他不假思索的脫口喊了一聲:“何芙……。”

他就驚愕而傻傻地站在那裏,車已經起動,似乎它容不下一個人去深思什麼,就已經疾馳而去。他不會是看花了眼,一定是,他思忖著,似乎還是那副裝束,齊肩的碎發,油菜花黃的上衣,和藍色的牛仔褲。他很想箭步衝去,可是他沒有,他不知道為何,某種無法消除的情愫突然襲擊而來,他本來已經有微微的心痛,突然間變得劇烈。

他隻顧自地朝學校走去。曹藝苑遺忘在背後,她也沒有朝前挪動一下腳步,僅僅站在那裏看著任雄遒,在自己的眼前如時光一樣一點一點的消失,她沒有去阻攔,其實她也無法阻攔,她也根本不會去阻攔。

任雄遒如以往一樣,回到學校的宿舍,不吭不聲地躺在床上,兩眼直盯盯地看著天花板上吊著的燈泡。直到有人和他搭腔:“明天不上課,有什麼打算?”

任雄遒沒有作聲,隻是看了一眼走進來的人。

“今天晚上有很多同學去城裏玩,你願不願意一快去?”已經走進宿舍的同學說。

他好似從夢中驚醒一樣,順勢“噢”了一聲,又把視線轉移到這個同學身上。他想到,自己長這麼大還沒有在元宵夜看過城裏的風景,應該說是很奪目的景觀,對他來說,隻是聽說過或者在電視上看過,具體的來說,他對城市的夜卻沒有什麼感覺。這些事對他來說,從小到大都很好奇。

那個同學問了一聲後,兩個人在談論城裏的夜景是如何如何的美。與其說是他們兩個人在談論,倒不如說是那個同學一個人在形容,任雄遒隻是‘噢’了幾聲,不知是沒有聽清楚,還是故意這樣回答他的話語。那個同學在臨走的時候說:“今天下午有人找你,你沒有在,就走了。”

他瞥視了一眼那個同學反問道:“是嗎?”

“是的”他用簡短的話語說道,然後那個同學又補充說,“我平白無故的,幹嗎要騙呢?”

“沒有說什麼嗎?”任雄遒沒有置疑的問道。

“也沒有留下要捎帶的話。”他聽到任雄遒的話,知道他相信了自己說的事實,就回答說。他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猛然回過頭,順口補了一句說,“我差點忘記了,他還留了一個電話號碼讓轉交給你。”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遞給了任雄遒,就離開了宿舍。

47

夜很快就來臨了,時光不知不覺地指引著人們走進一個個白天和黑夜,讓生歲月裏出現,也會讓人在生活裏度過晴朗和陰雨。生活中,人似乎生來就是無能為力的,隻為著讓生活度過著時光。然後使生命走向一個,如阿Q所畫下的圓。讓人欣喜的是,生命中也會出現甘霖和鮮花,使人憂傷的是,鮮花也會枯萎,甚至有的在含苞待放時便於已經溺死在花骨朵裏,有的,它還在開放以後讓勁風吹掉花瓣,無精打采地飄散一地。

任雄遒鬼使神差地跟著那一幫臭味相投的人,甚至快馬加鞭地往城裏趕。當他們上車以後,任雄遒才發現趙一也坐在車上。趙一也是聽別人說了以後才和別人一快去的。其實,車上麵的很多人,他也並不是很熟悉,隻認得他們班級的一些學生。城裏的夜晚,對小時候的任雄遒來說,曾是一種幻想中的美,差不多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

當看到城市的夜時,突發一些感慨,這曾是我從小就有過的切盼,多少年來的憧憬,一個如此讓自己懊惱的性情,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脾性,這樣伸手可及的事情就無法滿足自己的願望。這本就是我一生怯懦的劣根性,於我來說,在麵對著自己的希翼時感到恐懼,這一對人生的宿敵,隻有讓你幻想著自己的希望而永遠也不會有一點成功的進展,自己的希望隻能如天邊掛著的絢麗的彩虹,永遠都不會成為一種真實,就如一個夢,整天隻會在夢的邊緣徘徊。

對他而言,本來在地域的優勢上,他應該曉得城裏的各種建築及裝潢,就算不能夠如數家珍,最起碼的來說,是不應該陌生的。有的東西,別人同他在一說笑時,他略知一二,當別人說起某些東西時,可以給他們列出一些,比如最出色的娛樂場,能夠說出某些具體的街衢、巷道的名稱。可是,在他的腦子裏,僅是一張沒有字跡的空白紙張。有時,他總是自豪地安慰自己,好比說正如釣魚、赤尾等諸島居民,他們不曉得大陸的狀況還是有情可原,他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在這個去城裏的傍晚,他卻更沒有了興致。一路上,他的腦子裏空白一片。從學校到縣城的這段坎坷不平的路,他也一點印象都沒有留下了,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是怎麼到達車站。他心裏清楚的記得,當他們到達這個城市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跟隨著那群攢動的人影,在人流中穿梭,五彩繽紛的燈盞不停的在閃爍,裝飾著兩旁的街道,到處都流溢著元宵夜熱鬧的氛圍。

大街上,儷影雙雙,在霓虹燈下麵緩緩的流動,一個個欣賞著夜色美景。趙一和任雄遒也並肩走在他們一夥人的後麵。前後左右的天空被五彩繽紛的光線修飾著,遠處或者附近,時時像一個巨大的屏幕,演示著一幀幀萬花筒開放的畫麵。

前麵的這群人像遊手好閑的公子哥一樣,大把兒大把兒的花著伸手可得的紙幣。隨意就施給那些以靠遊戲、娛樂賺錢的騙子,真是其樂無窮,毫無慚愧之色。任雄遒幾次想避開那些魚龍混雜的人,可是自己又能去哪裏呢?他不知道,況且自己也不清楚,即使能夠離開這裏,又沒有一個容身之所,他對這裏是如此的陌生,他好像六神無主,悶悶不樂地尾隨其後。

在這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他更是惴惴不安,他時不時地伸手觸摸自己的衣袋,他沒有揮霍的習慣,他在這來來去去的人影中,時刻警惕著,恐怕自己口袋的錢從裏麵跳出來。本來他想把它放在宿舍,可他放心不下,感覺隨身攜帶會更安全,沒想到,這樣更讓自己擔驚受怕。他沒有像那夥揮霍錢財如糞土的人一樣無度消費。如此沉溺於娛樂遊戲中,他沒有像他們一樣,但又一想自己也身為他們一族,雖然沒有任意地糟蹋金錢,但自己又是什麼?他反省了一下,刻意控製好自己。

Tip:无需注册登录,“足迹” 会自动保存您的阅读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