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人呢正在,別煩我!他有他師父在。”
唐切悲悲戚戚地背過身子去:“有人想我麼?我好可憐啊……唐煥那小子會麼……”
月雲墨:“沒了毒粉,你手下的人很快會失去控製群起而攻吧。”
祁桐掛著虛偽笑意的嘴角一僵。
“逼急了的兔子會發瘋。”月雲墨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淡淡道:“我沒打算逼急你,你可以暫時不說毒粉的培植地,不過你肯定知道夜鶯的把柄,不說出來你覺得你真能全須全尾地走出去麼?”
“把柄?她那樣的人會給我抓到把柄?你在開玩笑吧。”
祁桐隨手拖過一把椅子慢悠悠地坐下,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欠揍模樣。
“詭渡沒來人是因為夜鶯根本不知道你在搞什麼小動作,而你能把柳知昭丟給我是對夜鶯早有不滿了並且有一定能力和她叫板了對吧。”月雲墨說,“你跑,你盡管跑我不攔你,隻要我隨便給夜鶯透點底你覺得你還有多少日子可以過活?”
祁桐泰然自若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裂痕。
月雲墨抬眼,眼尾自下而上形成一道尖銳的弧度:“非要我這樣,你覺得有意思麼?”
“行吧。”祁桐做了半天思想掙紮權衡利弊最終還是妥協了,“你可以實時跟進我,製衡夜鶯你缺不了我,我也需要你給我鋪一條後路。”
他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身擦肩而過時惡趣味地輕點了下月雲墨的肩,說道:“我猜你暫時也不想動毒粉,下一秒就敗露的交易你沒必要做。”
目送祁桐走後,季長風緩緩開口問道:“非要我這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那樣的人,不用點特殊手段根本不會好好聽人說話。”
月雲墨握著季長風的手,皮膚很細膩,骨節很勻稱,他握得異常滿足,以至於語氣都變得輕快了不少。
漫漫長夜裏,一切鬧劇都逐漸平息了,夜很靜,風很輕,幾秒前還在月雲墨身旁的琴桓已經湊到荊柚身邊聽她抱怨沒打爽,小獸崽子們擠成一團嬉戲打鬧。
“你變了很多,不再用殺戮來解決問題了,我很驕傲,真的。”
季長風衝月雲墨笑了笑,那深黑的眼瞳裏閃過一絲堪稱耀眼的光亮。
方才還運籌帷幄氣勢逼人的月雲墨現在竟然有點孩子般的不知所措,慌亂地瞥了下季長風。
可能是被季長風炯炯的目光盯地不自在了,他局促地笑咳了下:“師父。”
季長風潦草地應了聲“嗯”。
他含笑看著他,月雲墨知道他在等什麼,他設想過千百般坦白的場麵,但實際來臨時還是緊張得連一句開場白都一片茫然。
“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回想起來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明明什麼都還沒開始說,月雲墨自己就先坦然釋懷一番,連季長風都意外他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
“我三歲那年就入了詭渡,那個時候的我已經不抱有找到父母闔家歡樂的想法了,隻想著下頓飯怎麼辦我要怎麼活。”
萬裏無雲的夜空繁星璀璨,零星點點構成絕美絢爛浩瀚星空,月雲墨看著星空緩緩伸出手,輕輕地張開,任由明亮零星在指縫間流轉,很是好看。
“三歲的我,還不知道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什麼是道德,什麼是愛。”月雲墨偏頭看著季長風,語氣平淡得不像是在敘述自己的經曆,“我隻知道,如果我撐不下去,就什麼都沒有了。”
季長風看著他,薄唇微動,最終還是沒說什麼了,手輕輕搭在他肩上安撫著他。
“其實我本來就一無所有,隻是抱著我想活下去的念想罷了。”月雲墨說,“自那以後,詭渡就讓我不斷地去拐騙人,三歲的小孩子,大人怎麼會有多大的防備心呢,一個個上鉤得簡單迅速,根本讓人無從查起,這股洶湧暗流潛藏得完美,盡管唐切察覺有異也沒辦法摸到它的一邊一角,更做不到巋然掀翻它。”
“被拐進去的人都會被詭渡用毒粉控製住,我也不例外,你一定會好奇為什麼詭渡沒有大規模使用毒粉對吧。”月雲墨笑了,是個蒼白淒涼的笑容,“因為他們根本沒辦法做到批量生產毒粉,流澗是被朝零和雲棋包圍著的腹地,詭渡拿不下其中一方就沒轍,其他的荒涼之地實在沒多少是可以用來培植毒物的,那點毒粉對他們來說,算是很珍貴了,至少目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