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悄悄占據天幕，擠得晚霞隻能在山腳下艱難地探出一點粉色的邊角。
風禦瑤見梵延房門緊閉，敲了半天也沒見動靜，就走到了他窗前，想看看他在不在，突然身後探出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肩，聲音幽然：“來找我的？”
風禦瑤刹那間手指一僵，一個抬肘想把人掀翻出去，那人靈敏地一側身閃躲開，反手握住了錘過來的拳頭：“姑娘，一上來就打打殺殺的，這可不大雅觀啊。”
“你是梵延？”
風禦瑤終於看清了那人的臉，神色一滯。
梵延似乎是被她這蠢樣逗笑了：“你以為是誰？我這破房陋舍可招不來賊吧。”
他笑起來的時候，正好有月色掩映在眼中，顯得格外得亮，很是好看。
落在風禦瑤眼裏像極了她銘刻在記憶裏的這個人——君向悠。
君向悠是鬼蠱靈，沒有原生的身體，隻能占用別人的，雖然樣貌時常變換，但那雙眼睛永遠都是那麼的雋永明亮。
“找我什麼事？”
梵延打開了房門，進去點上了燈，倒了杯水，看見風禦瑤還杵在門外，就衝她招了招手，“別站在外邊吹風，進來坐吧。”
方才恍若看見了君向悠，心跳不可抑製地加快了些，一向大條的風禦瑤臉微微發紅，局促地目光都不知道該落在哪裏，她呐呐地說：“有幾句話想要問你，很快問完就……就走了，不用進去的。”
“進來吧，外邊風涼。”
“還是……不了……”
“行。”
既然風禦瑤堅持，梵延就不強求了，陪她一起在外邊吹起夜風來。
微涼的晚風輕柔，吹得桂花瓣簌簌而下，鋪的一地雪白。
這段時間祁桐催收藥材催得緊，於是梵延陪著蕭悅連著幹了好幾天的活，難免有些疲累，靠在桂花樹下閉目養神，靜靜地等著風禦瑤的下文。
風禦瑤看著這個拘泥於這片小藥田安於一隅的少年，垂下的眸子黯淡了幾分，君向悠是極度地向往自由，怎麼可能願意把自己約束在這裏呢。
梵延：“現在可以說了吧，找我什麼事？”
與此同時，蕭悅正好在桂花樹旁的一片藥田裏埋頭收藥，順帶提點一下身邊幾個剛進入流澗的弟子。
教了幾遍，看著他們動作熟練了之後，她直起了略微酸痛的腰背，打算在樹蔭底下看著他們收藥，結果一回頭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梵延，他身旁還有一個極其眼熟的女子。
好你個梵延，方才去屋裏找你一起過來藥田裏幹活，敲了半天門人不在，原來是來這耍了，特意挑了桂花樹下，還挺浪漫？
蕭悅頓時火氣就上來了，但身旁還有幾個弟子看著呢，隻好強迫自己平靜了片刻堪堪壓住了。
她蹲下來躲在藥田裏，那幾個弟子正巧給她打了掩護，梵延往這邊撩了一眼時隻注意到這邊有人在田裏埋頭幹活，沒有看見蕭悅，於是就在桂花樹下坐下了，還拍了拍一旁的灰塵，讓風禦瑤坐了過來。
風禦瑤盯著梵延的臉端詳了好一會，耿直又一本正經地問：“你是狐狸生的麼？”
“我被你那一眼勾引到了。”
梵延：“……”
是他耳朵出問題了還是對方腦子不正常？
梵延皺了下眉：“什麼玩意？”
風禦瑤以為他記性不大好，就給他把這件事的全部過程給他概述了一遍：“下午那會，回房間的路上，感覺到有人在看我，就回了下頭，你正巧在看我。”
“是麼？”梵延說，“那你可能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