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艸,猿!(2 / 2)

小腿肚子的抽筋讓祁鶴從絕望的情緒中驚醒,“好痛!怎麼人死了也會抽筋啊?”在祁鶴一陣齜牙咧嘴的揉搓後,他才恍然驚覺,他居然沒死!劫後餘生的情緒頓時將小腿抽筋的疼痛覆蓋,祁鶴晃晃悠悠站起來,無意間瞥見那一地的碎磚,表情又猙獰了起來。

“我就說這地方不能住人吧,當初都找人家風水先生算過了此地凶險,不可久住,那死鳥偏不讓我走……”話是這麼說,真要搬走他還有些不舍。他失去了他人生前十年所有的記憶,過往的人生全是空白,但他唯獨記得這間破院,和院裏那架同樣老舊的鋼琴。在他剛蘇醒時,一睜眼便是這破院,這裏的一切就像暴風雨中的一艘小船,讓失憶後迷茫的祁鶴在這似乎不屬於他的世界有了立足之地。

何況……他也沒錢住其他地方,那些不過是玩笑話罷了。

稍稍緬懷一下短到不能再短的人生,祁鶴還是推門進入了小院,院子裏有一片小菜園,勉強夠祁鶴的日常生活,不至於挨餓,偶爾還可以拿出去賣,割上二兩肉嚐嚐鮮。

拿出鑰匙,象征性地擺弄幾下門鎖,輕輕一拉,門便開了,屋裏昏暗無光,陰影如同外麵的爬山虎一樣,充斥著整個老屋,如同張牙舞爪的怪物,向祁鶴發出無聲的邀請。也是在此刻,墨城的雨在醞釀不知多久後,終於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仿佛敷衍了事一般,簡單隨意。

祁鶴站在門檻上,身後是稀稀拉拉的雨滴,身前是昏暗的老屋,屋內屋外仿佛兩個世界,而祁鶴就是分割兩個世界的那條線。他仿佛處在世界的夾縫中,何處都可去,何處都留不得他,就如同他的人生一樣。記憶將人與世界相連,而祁鶴作為失憶之人,並不能感受世間的冷暖,如同一隻氣球一樣,老房子和舊鋼琴就是拴著氣球的那根線,現在可能,或許……還要加一隻鳥吧……

祁鶴將表情都收斂,仿佛剛剛那個恐懼萬分隻差五體投地跪地求饒的人不是他,遇到的人麵豬也不過是幻象而已,在外向世人展現的那個靦腆懵懂的少年此刻與他無關,隨手關上門,拿出昨日的殘羹剩飯,也不熱一熱,扒拉幾口便應付了事。然後便走向他的舊鋼琴,鋼琴很舊,是三角鋼琴中最便宜的那種,琴鍵在雨天之下愈發泛黃,琴架上原本的光滑的外殼也在廉價抹布的一遍遍擦拭下褪去。

他仔細的調試著鋼琴,以防裏麵的木頭受潮影響音質,隨後坐下,忘我的彈了起來,老屋無言,靜靜傾聽,這份比起金色大廳裏享譽世界的大師們都毫不遜色的樂聲在這無人之地靜靜流淌,應和著雨聲,撫平了老屋破碎的牆體,碎磚重組,似是亙古不變,一切痕跡都被擦去,而祁鶴也漸漸進入夢鄉,就這樣伏在鋼琴之上。

“嗬嗬,果然啊……”空氣中響起一聲似有似無的輕笑,無人聽到。

……

“我艸,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