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前,沈忘回過一趟家。
沈忘還沒進家門,就聽到門內的女人大聲喝著,每一句話以至於每一個字眼都尖銳刺耳。
“你要是不給我錢,我爹就得死!你別忘了,我爹是你害的,是你欠我的!”
女人身姿妖媚,妝容濃豔,眼線高挑,唇色熾紅。
她嘴裏的煙霧一呼一吸的繚繞,遮住她得理不饒人的表情。
這是他的“好舅媽”——許雨穎。
沈忘不太能理解這樣陰差陽錯的婚姻,不但沒有辦法維持,還會鬧的生活雞飛狗跳。
許雨穎在沈忘眼裏就是個瘋女人,也許在劉平眼裏也是。
她所有的性格都是活脫脫的反麵教材。
自私,暴躁,內心是想不到的毒辣。
沈忘依稀記得兩人剛結婚時,甜蜜的不像樣子。
劉平有錢又顧家,長相生的好,許雨穎賢惠又溫柔,模樣俊俏嬌媚,兩人是生意場上老總讚不絕口的郎才女貌。
可平靜不過一世,許雨穎的麵具便由她自己揭露。
自生下孩子,她開始早出晚歸,妝容一天比一天精致和豔麗。
身上的裙子不再穩重,而是火辣性感。
原來狐狸的端倪可以自己暴露。
婚姻沒了意義,吵架開始變成家常便飯,直到最後,一丁點的耐心也降為冰點。
沈忘那時是高一。
他很害怕,劉平會變成曾經爸爸的影子。
可他沒有。
就在此時,許雨穎的家裏又出了差池。
老人被劉平雇來的保姆虐待,變成了癡呆。
她徹底撕下了偽裝的麵具,在劉平麵前吼叫,指責,辱罵。
婚姻到頭的結果,就是分開,但他們的分開,帶著永無休止的糾葛。
老人癡呆的理由,變成了她索要金錢的幌子。
天知道,這錢從哪來,可鬼知道,這錢又要到哪去。
去到老人的醫療治理,還是她自己的錢兜。
劉平在日日的悔恨中懲罰自己。
他知道給了許雨穎的錢她多半不會幹正經事,可每回聽到她講到她父親,還是忍不住。
這也是沈忘長大後不願意回家的原因。
一小時前,隔著一扇門,沈忘聽到了許雨穎的指責。
她說了很多很多,歇斯底裏的恩恩怨怨,無休無止的謾罵和侮辱。
劉平向來沉穩冷靜,卻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別往沈忘身上扯,拿了錢就滾。”男人話語冰冷,指向門口,他是真的氣壞了。
許雨穎捂著泛紅的臉,眼睛瞪的又直又圓,她怎麼能放下這口惡氣。
“我說的不對嗎?要不是你那個好侄子,我們家能變成今天這樣?”她一呼一吸的抽噎著,裝出一副委屈的模樣。
沈忘隔著門聽著,此時眼底燃起怒火,眼圈紅成了一片,拳頭緊握,小臂青筋根根暴起,腦子裏回蕩著女人刺耳的話語。
他猛的推開門,衝了進去,一把捏住眼前白細的脖子。
理智變成一堆廢墟,心底的野獸被喚醒。
這樣的沈忘,還是在和劉澤明打架的那次。
甚至比那次還駭人。
女人手裏的煙滑落在地上,細白的脖子被掐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紅印。
她喉嚨裏嗚咽著,卻發不出聲音,她試圖掰開脖子上緊實的手臂,可沒有一點力氣。
許雨穎掙紮著,感覺脖子都要被掐斷了。
劉平意識到大事不妙,雙手抱著沈忘的身子,不停的往後拽,恰在此時張叔進了屋,這才連拖帶拉的把沈忘控製住了。
沈忘被拉至兩米遠後,意識便開始迷糊,眩暈的感覺襲來,衝擊著大腦。
沈忘知道,他極度需要冷靜,便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劉平追了出去,沈忘早不見了蹤影。
待到恢複冷靜,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學校門口。
保安大叔問他:“你這孩子,不回家跑回來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