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你真要下山?”
十二三歲的少年眷戀地看著麵前的兄長,芝蘭玉樹,自有一番風華。
“山上太過無趣了,我下山去找點樂子。相夷,你若是待不住便也下山吧。隻是有一點,莫要眼高手低,輕信他人。”
少年看著自己每天傻樂的弟弟,無奈地理理衣袖,此世胞弟是個沒長心的,偏偏武學天賦奇佳,根本就是個先天打手。
他離去之後,相夷很是容易被人當槍使。
隻是,個人有個人的經曆,他雖是胞兄,卻不會過分幹預他,總之保證人不死就是。
李相夷:“兄長多慮,我更擔心你,你武功不行,出門在外,要是遇到打家劫舍怎麼辦?偏偏你又不答應我陪同。”
一張嘴跟刀子一樣,欻欻往李相顯身上捅。
李相顯從多年前來到此世高燒被人救了之後,沒有了自毀傾向,整個人都平和了,不就是胞弟嘴上抹了毒嗎?
他打不過他,忍了。
一身青袍,衣袂飄飄的,仗劍下山。
身後少年目送他的身影化為黑點。又等了許久,才轉身回去繼續練武,他也想下山的說,可是他還打不過師父,等到他自創的武功成型,他打敗了師父,他就下山。
“師弟,你今日晚了。相顯下山,也沒見你去送。”
單孤刀此時還是一副好兄弟的模樣,雖然當年被漆木山夫婦尋到時,他做為乞丐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是,因為當時李相顯高熱,隻剩下一口氣,李相夷年幼尚且懵懂不知事,漆木山夫婦尋來時正好單孤刀也在,他們夫婦便將其一同帶了回來。
這些年,不知道為何,雖然李相顯表現的十分寬和又光風霽月,十足君子做派,但是,他就是覺得李相顯惹不得,若是讓李相顯覺得他礙眼,他頃刻就會被掃地出門。
可是,這許多年來,李相顯都是菩薩一般的性子,宛若佛陀修者,再罪大惡極罪孽深重之人見到他,都要跪地懺悔,恨不得沐浴佛光。
李相夷沒多想:“我剛剛就是去送兄長回來。師兄,我要開始練劍了。你要一起嗎?”
單孤刀:“好啊。這一次,我一定贏你。”
這些年,李相顯城府深,早看出此人的心性,卻並沒有去幹預什麼。
漆木山對他與李相夷兄弟有活命之恩,但單孤刀也是他們夫婦惻隱之下救回來的。
他雖視漆木山夫婦為長輩,但從不認為此處是他的家,主人不是他,他隻是個客,隨意幹預並不好,反而會讓漆木山夫婦為難。
再則,這些年,單孤刀也乖覺,並沒有讓他察覺到什麼威脅。
至於相夷,李相顯不覺得在短時間內胞弟會被人稱斤論兩賣了。
他此去是為了解決自己身世的隱患,等到他解決一切,李相夷估計還沒下山,就算下山了,那時他也會將人提到麵前。
此時在漆木山夫婦那裏,相夷吃不了什麼虧。
由他去吧。
少年持劍,行走於郊野,麵容宛如清秋的明月,氣度克製而沉穩,如淵渟嶽峙的古鬆,三分厚重,使人想起高山滄海,似古時行吟的聖人,似山間采薇的隱士。
前世一向在人前這麼裝著,裝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