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星河到了藥房開始配藥,今日的結果比她所預料的結果還要糟糕,她本來就做了很壞的打算,可現實告訴她,還能有更壞的打算。
沐星河給蕭鈺把過脈,但身上有餘毒,再加上各種各樣的舊傷,所以他的脈象很雜亂,根本無法對症下藥,所以她隻能以最溫和的方式來。
但是她怎麼也想到,他的身體比她看到的還要差,他每個月吃的解毒丹,不但沒能把毒素清除幹淨,反而使其浸入心脈。
前世,哪怕沒有哪一場宮變,蕭鈺也活不了多久。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把目光都放到了他的腿上,卻忽略了其他問題。
如果她當時把脈的時候,能夠再仔細一點,能夠再把得久一點,她應該就能知道。雖然提前半個月知道不會改變多少,但至少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必須要一口氣把餘毒拔清。
沐星河把藥裝好,先拿了一包給春杏,“去把藥熬好,熬兩次就行了,兩次成一碗。”
“是,姑娘。”
很快,沐星河就回到了蕭鈺的房間,她把藥包丟了進去,水開了之後,加入冷水,“進桶。”
沐星河背對著木桶,手裏拿著她的銀針袋,挑選著等會兒所需的銀針。
這會兒的水隻淹沒到他的腰腹,上半身都露了出來,看著沐星河嚴肅的表情,他大概也猜到了幾分,他笑了笑,“沒事,反正都這麼久了。”
“你沒事,我有事,手伸出來,別多話。”
沐星河在他手臂上的穴道紮了針,接著拿出一根較短的銀針,刺向他的胸口。
對於這一幕,蕭鈺都抖都沒抖一下,任由那針刺入了自己的心髒。
“吃下去。”
蕭鈺接過她手中的黑色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接著,沐星河走到了他身後,“等一下會很疼,甚至會比你腿疾還要疼,你忍耐一下。”
“好。”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沐星河的銀針穩穩刺入了他後頸的穴道之中。
隨著銀針刺入穴道,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丟到了釘板上,渾身都被尖銳的釘子碾壓,而他的心脈又仿佛被火燒了起來,滾燙的疼痛從心脈開始,遊走在五髒六腑,萬千血脈之中。
他感覺自己的經脈仿佛要被撐爆了一般,又脹又痛,又宛如火燒,各種各樣的疼,聚集在他身體裏。
蕭鈺一早就做好了準備,也在死死的壓抑著,但那痛苦淒慘的聲音卻仍然從嘴邊溢出,他強忍著,克製著,雙拳緊緊握著,渾身的青筋都冒了起來。
沐星河的心髒在抽動著,一抽一動間,是伴隨著蝕骨的疼痛,她無法否認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感情,隻是因為前世的事情一直猶豫不決,不敢再愛,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蕭鈺仰起頭,雙手忽然放開,又捏住了木桶的邊緣,死死的扣住,用力之大,下一秒就要把木桶刺穿。
脖子的經脈凸起,仿佛能夠看到流淌的血液。
沐星河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然後輕輕地將他的手掰開。